彼岸花(2 / 2)

她搖搖頭,仍舊是閉著眼睛,“找不到好,找到又有什麼用呢?沒有意義。”

路川不知該如何將話接下去,隻能將她的手握緊在自己的手中。希冀著借由此來帶給她力量,她輕輕掙開他的手,“也好啊,我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是。”

“你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一旦你有了罪惡的想法,即使你反悔了,改過了,也得懲罰你不是。”

“怪我怪我,本來就不該想那麼多,人果然不能不知足的,我不該的,不該的。”

“我不該這麼自私的,不該這樣的啊,我錯了,真的錯了,我怎麼能考慮不要他呢,是我的孩子,我怎麼能這麼想呢?一定是在懲罰我。一定是的。”

路川心驚的聽著她一句一句的絮叨他聽不懂的話,她好像深陷了自己的世界裏,難以自拔,不斷地自責著,精神自虐著,她將失卻孩子的過錯全部歸結在自己的身上,察覺她的狀況漸漸不對勁,他急切的握住她的手,用勁自己全力的緊握住,“沈糯,沈糯,你冷靜些,沈糯。”

沈糯就像沒聽見一般,持續的自言自語,“我錯了,我錯了,孩子沒了,我不該動念頭不要他的,我怎麼能這樣?怎麼能?”

路川聽不下去,站起扶住她的肩膀,卻見到早已是淚流滿麵的沈糯,他從未見她這麼哭過,即使是多麼難受委屈都好,好像有什麼正從她的生命裏緩慢的流逝,而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消逝,卻徒勞的什麼都做不了,他並不知道,沈糯消逝的,是她對待的愛情的自信與驕傲,對待愛情的憧憬與期待。

她的愛,還未燃燒,便已化為灰燼,隨著她還未成型的孩子一起消跡,消逝成煙,久久不回。

路川輕輕攬起她,她身體虛弱,無力的向下滑著,他擁緊了她,箍在懷裏,手按在她的肩上,輕聲哄著,期盼著能緩解她的痛苦,可是她的痛,傷在無形,很痛,卻難言。

他想,長歌當哭,已是最悲痛時。

沈糯臉埋在路川的懷裏,口鼻端可以嗅到他西裝上幹涸的血腥。仿佛是鈍刀一下一下淩遲在自己心髒上最柔軟的深處。磨礪著折磨她脆弱的神經。她任由眼淚一片一片流下,心裏的空難以填充。

她魔怔了一樣,堅固著自己的錯誤,聲音悶在懷裏,發出陰鬱的嗡鳴,“是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結婚,我不該認識阮析臣,不該喜歡他,不該貪戀他表麵的好,不該的,是我該受的罰,一切都錯了,都錯了,我錯了,可是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路川沒有安慰,語言上的安慰,如今已成為惘然,他隻是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她的肩,直至她哭得累,哭得倦了,沉沉的再次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