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偉大的友情才能讓這兩個人包容一個時時刻刻都想弄死的人呢?
事實上劉靜十分的沮喪,這種沮喪感讓她連自己怎麼領的製服,怎麼到的形體訓練室都混混沌沌,她覺得自己整個人臉上就貼著兩個大字:騙子。這讓從小就誠實認真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劉靜無比的羞愧,低著頭站在隊伍的最後一排把自己縮成曬幹的一團黃花菜。
所以她絲毫沒注意全班女生的眼睛都盯著站在毛春花老師身後的講師眼光灼灼,好似從一群下山的餓狼。而唐悅卻饒有興趣地看著劉靜低著頭那一臉的倒黴相,不知怎麼回事就覺得心情很好。
這期男女學員一共有二十五名,毛春花審視著麵前這些或激動興奮或心不在焉的臉,像新兵教練一樣從他們麵前走過去。
“同學們好,我叫毛春花,你們可以交我毛老師,也可以叫我毛姐。當你們畢業以後,我們成為同事和朋友以後,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在你們看來,空姐和空少是光鮮亮麗的職業,可是我要負責的告訴你們,在這個學校你們的幻想會破滅會重建,去重新考慮它的意義。我不管你們來這裏什麼原因什麼目的,是明星也好網絡紅人也好富二代也好,這裏的培訓絕對沒有任何搞特殊的機會。”毛春花頓了頓,教鞭“啪”抽在馬憤的臉上,“因為我們學校是實行的全封閉軍事化管理,在學習期間隻允許有周末下午半天的出行時間。你們接下來的學習會充滿淚水和痛苦,認為自己吃不消的我建議你們現在就退出。”
馬憤捂著臉,看著這個凶悍的女人,他長這麼大從沒被童小瞳之外的人打過臉。他一下子跳起來,“老子不幹了!你個母夜叉!”
毛春花掀了掀眼皮,“你去哪兒啊?”
“退出!”
“空乘學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的就的嗎?給我站回去,否則就出去繞著教學樓跑十圈!”毛春花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一臉嚴肅,“動動腦子吧孩子,你以為什麼叫全封閉,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看著馬憤吃癟,以童小瞳為首的霹靂嬌娃三人組笑得花枝亂顫。
“很好笑啊?”
“報告春毛花老師,他生來就欠揍,所以挨揍是他的特長,麻煩您沒事多揍他,我代表他全家感謝您的大力調教我。”
“是毛春花,名字很難記嗎?那你有什麼特長?”
童小瞳把腿伸出來,“我腿特長!”
周圍頓時笑成一團,隻有兩個人沒笑,一個是滿臉掩飾不住厭惡的趙柯,一個是低著頭眉頭緊鎖的劉靜。
毛春花在兩個人之間巡視著,而後走到劉靜麵前,“笑一個!”
幾十雙眼睛“唰”地掃視過來,劉靜一下子懵了,惡夢,這一定是惡夢。不僅是臉部的肌肉連全身她都緊繃得好似要斷掉,結結巴巴的,“……報報報告老師,我我我不會。”
“那就學!你見哪個空姐在飛機上對待乘客擺出一副好似殺父仇人般的一張臉的?”
“……我沒坐過飛機。”她隻坐過武裝直升機,直升機門口也沒空姐啊。
周圍又是一片哄笑,唐悅也歪著頭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
毛春花看她窘迫的模樣,點點頭,“嗯,那就讓小唐助教在課外好好的給你補習下如何學會笑……對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唐悅,是你們形體課和衛生急救課程的老師。”
一直站著當裝飾品的唐悅終於儀態萬千地走到學員麵前,那滿臉的笑意相比毛春花冬天般的冷漠直接上升為春天般的溫暖。
“這三個月的培訓期間,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相處,盡快適應集體生活。”
眾人熱烈鼓掌,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小唐老師,衛生急救課程會不會教人工呼吸。”
晴天捂住臉,有航航這種朋友簡直就是她人生的敗筆。
——“當然,歡迎各位男女同學來取走我的初吻。”
形體室內頓時一片花癡的尖叫聲。
午飯時,某個清潔工端著餐盤走到唐悅麵前坐下來,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唐悅狐疑地看著他,“老大,為什麼用這種看待階級敵人的眼神看我?”
“我有戰友在日本東京歌舞伎廳那條街收保護費,你放心,過去也有個照應!”
“哈?”唐悅差點把盤子扣他腦袋上,“你不會要把我派去國外任務吧?”
“不是,我是建議你辭職去做牛郎。”彭大海對著他咬牙切齒,“什麼叫取走你的初吻?你是去工作還是泡妞?你簡直丟了我們反間諜組織全部特工的臉!無恥!下流!淫蕩!要是老子晚生個十年還有你小子的位置?竟然敢搶我的飯碗,你是想穿小鞋怎麼的?”
唐悅用筷子夾住他戳過來的手指,淡定地說:“不知道是誰前幾天在咖啡廳外偷拍露台上女人的裙底!”
彭大海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唐悅怒目而視。
“你懂什麼,我是觀察她有沒有藏武器!”
“我拍了你拍照時的照片還有你相機裏的照片也做好了備份,你保證不利用職務之便給我穿小鞋,下個月把我之前三個月的獎金一起派發了,我就不向總部揭發你。”
彭大海愣了愣,開始笑著給唐悅整理領子,“那還用說,工作上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屬,工作外我是你老爸,當然是要像愛護祖國的花朵一樣愛護你啊。”
唐悅抽了個口冷氣,這人臉皮真不是一般的材質。
“對了,你跟春花嫂子怎麼樣了?”
彭大海臉上有了訕訕之色,“不過是青春的痕跡,叫嫂子就過分了啊,說不定人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唐悅左右張望了一眼,低聲說:“我偷看了她的檔案,毛春花,三十六歲,婚姻狀況是未婚。而且我從側麵跟門口的保安大爺和調度班的女老師打聽了,交友狀況是正在相親,目前無交往對象。”
“哦。”彭大海說,“這學校食堂真不錯,肉都能吃出茄子味兒!”
“那就是茄子!”
“哦……”
真是死鴨子嘴硬,每次提到這個話題就開始轉移話題,情商低的男人真是可憐。雖然這歌裏唱的好,哪有那麼多非君不嫁,哪有那麼多天荒地老,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那是因為寫這些詞的人都沒遇見過,沒見過並不證明不存在。
唐悅怎麼看老大都長了張孤老終生的臉,怎麼百年難遇個死心眼就讓他給碰上了?
吃過飯唐悅回辦公室,看見毛春花正在攬鏡自憐。
他清清嗓子,“毛姐,按照課程表周末是我們班新生的歡迎儀式,我就不需要出席了吧?”
毛春花放下鏡子,閑閑地擺弄指甲,“要啊,不過你要自己注意些,我可沒答應你老爸保護你的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