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在黑暗中的摸索,漸漸已經習慣了。可是蕭繹心裏的駭浪卻難以平息,這黑暗,這黑暗的前路。卻意味著往日的努力和付出都付之東流了?不甘,不願,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怨恨。為什麼?原因他也說不清楚。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這樣輕易的諒解了她,卻一個人陷在了自己的苦惱中。
“喬宇。”喚了一聲,門應聲推開,沒有人回答。
“磨墨。我要寫封信回去。”蕭繹說著。
依舊沒有應聲,卻聽見磨墨沉悶的聲響。蕭繹微微蹙眉,繼隻是續說著:“京城可有來信?”
依舊是安靜一片,無人回應他。蕭繹迅速朝那個方向伸出手,迅雷之勢擒住了那人的手,卻不料觸到的是纖細的手腕和滑膩的肌膚。稍微的愣神,馬上問道:“你是誰?”
良久之後,似乎隱忍了很久,才聽那人極盡克製聲音的顫抖:“是我……我,我回來了……”
好似平地轟雷,蕭繹聽出了她的聲音。身子僵在原處沒有動彈,又在下一瞬回過神來迅速甩開了她的手,冷冷說著:“你還回來做什麼?”
“我……”昭佩縮回手輕輕揉著被他抓痛的手腕,低下頭道:“我……對不起你…….我……”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不過是瞎了眼睛。”蕭繹說得風輕雲淡,卻更讓昭佩悔恨心痛。
他受不了這樣的沉寂,雖然身處黑暗,可是他知道,昭佩在上下打量著他,那種難言的難堪和不悅就像是螞蟻爬在身上,他痛痛癢癢的難受。站起身來,轉身想離開,卻忘記自己的狀況,腳下一絆。
昭佩連忙上前扶住他:“你,你這樣不行的!趕快回京城找太醫,那些庸醫治什麼事?”
被她托著肩肘,卻滿心的惱怒和窘迫。揮開她的束縛,大聲叫道:“喬宇!喬宇!”
“七爺!”馬上有人應聲。
“把這個女人給我拖走,別讓她碰我!”蕭繹高喊了聲。
昭佩卻怒了,自己百般掙紮放棄了逃跑的機會來悔過,卻被他如此對待。那時昭佩還未長大,還不明白這些對於一個心比天高的男人的折磨和侮辱。後來,她到希望那是蕭繹可以狠狠打自己一頓,這樣自己到可以決絕離開,
喬宇見情形不好,趕忙拉著昭佩到了一邊,好生勸著:“二小姐啊,您就少說幾句,現在七爺的情緒很不好,您不要和他吵……”
昭佩這才回過神,知道自己又在意氣用事,上前攀住他高大的肩膀:“蕭繹,我知道是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會任性在逃走,要回京,要成親…….我都答應,隻要你回去好好治眼睛…….”
蕭繹心頭苦笑:好似自己逼婚一般。
帶她回京,這是最好的結果。可是,現在的這般,他不願回去,麵對父皇和兄弟,麵對無盡的鬥爭和險峻。
“七哥……”昭佩看著他閉著的眼睛,又是一陣的心痛。不僅僅是因為悔恨,還有些說不清的東西。在她的記憶裏,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會讓她沒由來的心悸,雖然不言,卻蘊藏著很多話語,看不破,猜不透。卻有著無盡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地跌進去。
可是,現在,那雙眼睛隻能如此閉著。
都是因為她,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