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元年,北方蠢蠢欲動。蕭繹又忙碌了起來,幾乎整日隻在皇宮和他的書房,房中的燈火一燃就是一夜。
昭佩不得不佩服他的好體力和毅力。水娘倒是心疼了,說昭佩要體貼夫君,不止一次暗示著讓她煲羹給蕭繹送去。昭佩從沒有學過廚藝,苦著臉解釋著若是真的體貼夫君就不應該煲羹把他毒死。
水娘不吭就此罷手,說要教昭佩些手藝。於是便問她會些什麼,問下來才知道出了琴瑟吟詩,就會女紅了。水娘遂讓她繡個東西來,送給蕭繹。
昭佩隱著頭皮在屋裏坐了三天,終於繡了幾朵並蒂蓮。自己看著到還滿意,相對於以前已經好了許多。喜滋滋拿給水娘看,水娘愣是盯了好些時間,結結巴巴征詢道:“王妃您繡的可是……一種動物?”
又是一次打擊!昭佩咬著牙,決定怎麼著也得好好把這女紅仔細學學,省的將這些人笑得內傷。
這日圍著火爐坐下來跟著那些丫頭和水娘唧唧喳喳地學著最基本的針法,忽然宮裏有人傳話來,說是永興公主邀昭佩聽曲兒。
她不禁攏起秀眉,生疑思忖著:這永興公主倒是好興致。無事邀她聽什麼曲兒?想起那夜的巧遇,心裏騰起一陣寒意。不會要滅口吧……怎麼看怎麼別有用心。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場鴻門宴。
水娘見她臉色白一陣青一陣,就好似要赴刑場一樣難看。馬上問道:“王妃這是?不然奴婢這去稟告王爺與您一同進宮?”
昭佩連忙擺手,這是還是少一人知道的好,若是讓蕭繹知道不知道還會再生什麼事端。“不必了不必了,王爺很忙的哪有時間管這些事?我自己去便好。”
說罷喚了如畫和子夜來匆匆梳洗一番,上了等在府門口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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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娥側身撩開了由東海紫珠做的簾子,那悠揚婉轉的樂聲就馬上縈繞著她。
昭佩還是第一次來到永興公主的樂安殿,步子邁得小好看得清楚。殿內奢華無比,金雕玉砌的。一件件精巧的古玩器物隨意擺放把玩。房內西角閑置一張白玉榻,想著是夏天乘涼時用的。她用側眼瞧了瞧幾間內閣,竟然是珍寶堆積如泥。如此張揚的擺放著,足以見永興手中闊綽。
這倒是奇怪了,雖說皇帝疼愛蕭玉姚,也沒有到這種程度。
昭佩麵上沒有露出一絲多餘的表情,徑直走過月亮門,藍色紗帳內一女子倚榻閑坐。
她見了昭佩,笑著坐直身子說道:“七妹妹,你可來了。”
昭佩在她對麵坐下款款一笑:“昭佩來的遲了,大姐不會怨怪吧?”
“怎會怎會?這麼冷的天,七妹妹來了就很讓我開心了。”蕭玉姚笑著,鳳目一挑隱隱勾勒出幾抹風情。昭佩含笑看著這個天青裙衫的女子,嘴上依舊寒暄著。心裏大罵她虛偽,明明是她非得邀她來的,這會子說的好聽。
蕭玉姚命人奉上熱騰騰的羊肉濃湯,讓她驅寒。昭佩自小生活在建康,有些吃不慣這些,更何況前些日子在外頭關於“羊肉”的事件,更是有了陰影。抿了幾口也便放下。
蕭玉姚隻當未瞧見,對著對麵的彈琴的樂師說道:“季江,來給七王妃彈首拿手的瞧瞧。”
昭佩這才注意到方才一直在彈琴的樂師,見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孩子,想著好生眼熟。仔細看著,這眉是眉眼是眼的,長大了也是一個風靡萬千少女的美男子。
蕭玉姚見昭佩一直盯著他,唇邊揚起笑意說道:“七妹妹莫要看他小,可這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想必妹妹也瞧見那日他的舞劍,這孩子可是一個文武全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