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佩有些頹廢地爬上了馬車,車夫便問道:“王妃,打道回府嗎?”
她點了點頭轉瞬又想了一番急忙說道:“不,先去一趟翠玉軒。”車夫點頭應是,掉轉了車頭。
子夜垂下了竹簾阻開了外頭的喧囂,昭佩低著聲音問道:“子夜,袁叔可信嗎?你確定他不會把我們的行蹤賣出去?”昭佩終究還是有些擔憂。
她微笑著搖頭:“小姐把心放回去,袁叔是我們的人。”
昭佩側眸打量這個沉靜如水的嫻靜女子,她唇邊蕩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子夜真是好本事。”這樣讚著她,心裏卻想起那時在羊肉店瑟縮在牆角的女孩,與現在的這樣沉靜明事的女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其實她也一樣改變了。
“小姐,方才青藍姑娘走之前對我說,她這次說的話比她一年說的話還要多。”
趴在車窗邊女子並沒有言語,臉上映著變換的光影,緩緩勾起了唇。青藍,你花了如此多的口舌終究還是有用的,我已經明白了自己該做些什麼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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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佩回到王府時已過晌午,肚子裏空空如也。她吩咐了子夜去準備午膳,一個人回到了玉瀾軒。
如畫就坐在長廊上的美人靠,嘴裏哼著小調,悠閑地繡著花。昭佩搖著頭,暗歎陷在愛情裏的女子就是這般。
她輕手輕腳走到如畫的身後,忽然嬌嗔起來:“好了,如畫。你不去照顧小小姐在這裏偷什麼懶?”
如畫被嚇了一跳,手下一亂差點被繡花針紮到了手。回身略帶埋怨地說道:“小小姐剛睡下,你到是小聲點。”又上下打量了昭佩一番,喃喃道:“小姐也是的,把小小姐一個人丟在這裏自己出去玩兒了。小小姐今天可是哭鬧了一上午。”
昭佩聽貞兒哭鬧也不去打趣如畫這樣埋怨其實是因為沒有帶上她,連忙說道:“我去看看。”
身後如畫又嘀咕著什麼,昭佩不再理會直接推開了房門。邁進房門的一霎那,腳步一晃扶著門框差點沒摔倒。那個玄衣男子靜坐在含貞的小榻邊,他的一隻手輕拍著含貞的被褥似在哄著她如睡。
雖顯得笨拙卻無處不是溫情。那樣的目光,就似春日裏最最溫暖的光束,毫無保留地照在含貞稚嫩的臉龐上。與他冷峻的麵容極其的不相稱。
昭佩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眼花。她發誓,蕭繹從未用那樣柔情而真摯的眼神看過她。
然而那一瞬,內心是無法言述的溫馨。她寧願相信,蕭繹隻是她的丈夫,含貞的父親,僅僅如此。
她甘願沉靜在這樣的溫馨之中,不去理會其他。
昭佩緩緩走到他的身側,笑看著熟睡中的含貞。
“她的眼睛很像你。”蕭繹先說話了,抬頭看著身側的女子淡淡一笑,“長大一定和她母親一樣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