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圓缺幾時休(1)(2 / 2)

書房裏的燈燃了大半夜。一燈如豆,微薄的光線映著是他眉頭緊蹙的漠然神色。喬宇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提了提膽子才走進來,恭身說道:“稟王爺,八十板已經打完了。”

男子漠然的臉色沒有一絲波瀾,淡淡問道:“人怎樣?”

喬宇垂下眸子小心回道:“還有一口氣。王爺您的意思是…….”

蕭繹聞言冷笑,丟下了手中的書簡:“算他命大。罷了,找人醫治吧。”他還有用的著的地方。

喬宇應了聲,見蕭繹再無言語便不敢多呆,恭身退了下去。這樣冰冷壓抑的空氣,他不敢再多呼吸了。剛出了門,就見一水藍衣衫女子嫋嫋婷婷走過來,巧笑嫣然,舉止間自帶一股清香之氣。喬宇冷然盯著她,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夏清瑤淺笑道:“王爺在裏麵吧?”

喬宇冷冷說著:“夫人,現在恐怕不方便進去。”他話剛說完,屋內之人卻忽然說:“讓她進來。”

夏清瑤挑眉,似是很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推門而入。徒留站在原處翻著白眼氣呼呼的喬宇。好囂張的女子,好…….愚蠢的女子。

蕭繹已經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緩緩踱到窗邊凝視著牆上的一幅字畫,正是在很久之前親筆所作的《采蓮賦》。夏清瑤優雅地在他身邊站定,溫婉地屈膝施禮。一開口那聲音足以將人溺死在無限溫柔裏:“王爺,請您早些休息吧。已經二更了,這樣對身子不好。”

他目光依舊停留在那詩句中,冷然說著:“府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怎麼睡得著?”說罷才緩緩回身盯著她,目光灼灼。

夏清瑤對上他這樣淩厲的眼神,怔了一瞬隨即略為歎惋說道:“府裏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也很難過。怎麼也沒想到姐姐會做出這樣不恥之事。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難為王爺如此厚待她。”

蕭繹聽著,忽而忍不住溢出一絲冷笑:“你的話倒是一句不錯,不過隻有一點錯了。”

夏清瑤抬頭望著他,頓覺那眸子裏閃爍著一些奇異的光澤,四分寒意三分催逼二分無情一分嘲諷。“你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了,抑或是你把本王想得太愚昧了。”冷如寒霜的話語,砸在夏清瑤的身上。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在那樣威懾的目光之下,難免亂了陣腳。她的心懸了起來七上八下的,喃喃道:“王爺……..”

剛張嘴,便是一個巴掌打來。在那一瞬間,天地無聲,她感覺整個腦子都在轟鳴,整個身子都沒有了力氣,整顆心一瞬間墜入了冰窖。他的一掌隻用了七分力氣,卻已經讓她分不清東南西北,軟軟跌坐在磨水大理石地上。

那嬌柔的身子就像是秋葉一般伏在地上,翡翠發簪墜落,在與地麵相觸的一瞬間成了粉碎。長長的烏發隨即散落下來,就好似一朵盛開的黑色大麗花,愈發襯著她的麵色蒼白透明。蕭繹無心去觀賞這樣一番景色,一字一頓冷冷說道:“記住你的身份。滾!”

最後一個字攜著沉積在心的憤怒,夏清瑤眼眶裏的淚水終於被催逼下來,她死死咬著唇再不敢說話倉皇起身抹去了嘴角滲出的鮮血顫顫巍巍扶著牆壁狼狽逃走。大理石地麵上那斷裂至粉碎的翡翠簪子安靜躺在那裏,似乎在用一種極為張狂的方式昭示著那樣難以言喻的事實。

蕭繹看了一陣,竟然被那翡翠冷光一晃不願再看。

這個夜,注定是不得安寧的。夏清瑤剛走,門又被推開了。蕭繹正在疑惑喬宇並沒有多言,側目望去竟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