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秀亭之中,白衣女子坐在石凳上蹙著眉盯著麵前的棋局,喃喃道:“下了半輩子的棋,除了如畫誰都鬥不過。沒想到連你這個小毛頭都要欺負我。”說罷抬眸嗔他一眼。
方等淺笑道:“還是娘教的好。”
昭佩哈哈笑起來,抬頭看向站在一邊的賀徽說道:“等兒說話就是好聽,這師傅我可不敢當。還是你賀叔叔的功勞。”賀徽隻笑不語,凝視著棋局黑白錯落,頷首道:“不敢居功。大公子的棋藝愈發的精湛,王妃下不過是自然的。”
昭佩自得笑道:“這是自然,我的兒子一定很厲害。”腦子一轉才聽出賀徽暗裏是在揶揄她,剛想回敬一兩句,卻聽竹林沙沙作響,一會兒一個青衣少年翩翩走來。
正是弱冠年紀,英姿煥發風姿卓越。一雙眸子似怒非怒欲語還休,流光溢彩顧盼生輝,舉手抬足俱是優雅氣質。隻是那明眸皓齒卻顯得有些陰柔。
這邊幾人看得癡了,昭佩滿意點著頭笑道:“等兒,你哥哥來了。”賀徽盯了半晌禁不住愣愣低語:“二十年前的佩佩……”那一句“二十年前”讓昭佩從得意瞬間墜入失落。二十年前……什麼叫做歲月摧人老,轉眼間自己已經這把年紀了。她自己還沒有接受這個現實。
怒瞪他一眼:“像我就像我,這二十年前就不要說了。好像我不知道一樣的。”
方等“噗哧”一聲笑:“娘你看起來仍像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與我們站在一道不知情的指不定以姐弟姐妹相稱。娘還在介懷什麼?”
昭佩心裏舒坦了不少,養尊處優的優越生活實在沒有讓昭佩被歲月所侵蝕。不光是她,就連賀徽也是一樣,依舊像年輕時那樣衣冠楚楚美如冠玉。
那個青衣少年被人晾在一邊聽他們一眼一語的頓時有些惱火,揚聲喊道:“娘!你到底在打什麼心思啊?做什麼讓我穿成這樣…….雖然還不錯。”含貞看了看自己,嘀咕了一聲。
昭佩連忙站起來迎她進來:“來來,好貞兒。這當然是有好事。”如畫跟著含貞進了亭子,平日裏覺得還很寬敞的亭子忽然擁擠了不少,眾人尋了位子紛紛坐下。
昭佩把含貞拉在跟前仔細看了好久,頻頻點頭。回首又與如畫說道:“如畫,你去幫我收拾收拾細軟。賀兄,幫我準備輛車來。我們要遠行嘍!”
眾人一愣,都是頭一次聽昭佩這樣說。
方等眉頭一皺,隨即舒展下來輕笑:“不愧是娘。”
“就這身行頭?小姐你又要女伴男裝出去晃蕩?”如畫瞪著眼睛。賀徽在一邊輕輕搖頭,含笑不語。
倒是含貞一臉的興奮:“真的?這可太好了。我就想要出府遊走天下呢!”這廂含貞好像墜入夢裏一樣。那邊方等煞風景一句話:“可是爹同意嗎?”
“千萬別讓你爹知道,他知道肯定不會同意的。這次我們偷偷出去。”昭佩淺笑,心裏一番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