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後,蕭綱說要見昭佩。昭佩匆匆到了殿門外頭,卻看見了候景。他瞧見昭佩,笑道:“聽說皇上要見王妃。不知道臣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昭佩惱他多事,明明就是想監視還找這些說辭。候景跟著她進了大殿,宮娥卻傳喚說請昭佩到內閣去。昭佩愣愣跟著宮娥走,候景大大咧咧跟著昭佩走。
內閣裏燃了清馨的熏香,混著蕭綱身上清淡的氣息透過紗帳圍繞在昭佩的身邊頓時就感到身心輕鬆了。
她撩開了簾子,候景依舊跟在身後。
蕭綱半臥在榻上,身著簡單的白色便服。衣帶隨意一係,衣襟也微微敞開,他側眸看向昭佩和候景,喜怒難辨。
昭佩有些尷尬,還是行了禮。蕭綱冷冷張口:“侯卿,朕宣的是湘東王妃,你為何會在這裏?”
候景恭恭敬敬地抱拳回道:“臣是想可以隨時為皇上效力啊。所以……便跟著來了,以備皇上不時之需。”
蕭綱冷笑著起了身,帶著薄怒:“將軍好心朕心領了,隻是將軍事務繁多,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做便好,端茶送水的怎麼敢勞煩將軍?”
候景看了看昭佩有看了看蕭綱含著怒氣冷意的眸子,悻悻退了下去。出門之前,卻投來曖昧的眼神:“臣冒犯,皇上與王妃好生長談。”
昭佩見他走了,頗為惱怒地隨處坐了下來:“這個候景,真是囂張的不行了。三哥,為什麼不殺了他?”
蕭綱笑而不語盯著昭佩,心裏似乎盤算著什麼。昭佩發覺自己的言行有些衝動了,尷尬地咳了咳歉然說道:“皇上見諒,臣妾…….方才有些衝動。”
蕭綱卻緩緩說道:“佩佩的臉上有些顏色才是佩佩。那些君臣之間的話不適合佩佩。”
昭佩尷尬一笑:“這畢竟是皇宮,佩佩也不敢落了說辭。若是三哥不願意,佩佩可以以兄妹相稱?”
蕭綱在她對麵坐了下來,身上已經另披了件夔龍金絲外袍。他的眉目在氤氳的香煙中有些模糊,聲音柔和而感懷:“記得那時的佩佩,從來不在乎這些客套。心裏裝什麼就說什麼,臉上顏色比春光還要明媚。我還記得,那時的佩佩膽子大得很,父皇入寺的時候誰都沒轍,隻要佩佩死皮賴臉地跟著父皇,父皇就沒辦法。”
昭佩苦笑:“死皮賴臉……?那時年少,不懂規矩還好沒有惹惱了父皇。”她那時候可是靠犧牲自己,舍命陪君子啊。念及蕭衍,記得在他去世之前,曾經還有一次入寺。那時她沒有跟著,如果跟著,這個結局會不會有一些稍稍的改觀?昭佩趁自己眼眶發酸之前打散了思緒。
又聽蕭綱笑道:“還記得那時候佩佩總是想出些奇怪的點子,六弟一個勁應承著陪你開心。我們兄弟之間的有趣的東西也全被他搜刮過去獻寶一樣給佩佩看。”他雙眼微眯,眼中笑意不絕,似乎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無法自拔。
昭佩聽了笑道:“原來是這樣,虧他還口口說全是自己玩剩的,沒處扔才給我的。我還納悶呢六真哪來那麼多東西。這麼多年了我才知道。”
蕭綱淺笑著,來了興致。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憶著過往,那些往事,快樂的、窩心的、介懷的、生氣的就這樣拚拚湊湊連在了一起,連著現在,卻與現在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