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洗塵的宴席熱鬧喜慶非凡,除了袁茗、王萱、夏清琳三人,還有方矩方等方智幾人跟著湊熱鬧。一團和氣之中,卻是不言而喻的疏離的計較。昭佩沉靜在憂苦之中還有回味過來,一直是沉沉悶悶地打不起興致。
看著那幾人比較著各自的首飾裝扮,談論著哪家的胭脂最好哪家的綢緞成衣最時興。昭佩冷眼看著那滿桌的珍饈,不由自主想起了在宮中的日子簡單冷去的飯菜,想起了萬裏孤煙連綿荒蕪千萬屍骸。
宴席到了深夜才算結束,昭佩悶悶不樂地準備回屋。路過玉瀾軒前小院的時候,忽聽到了悠揚的笛聲。她腳下頓了頓,遣了跟著的侍女一個人進了院子,果真看見臨水小亭裏的暨季江。他橫坐在玉欄上靠著紅漆的柱子,望著蒼穹上皎潔的明月,旁若無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昭佩停在他身邊,咳了幾聲他才回過神。訕訕笑了起來:“王妃,又惹到你了。”
昭佩瞄到桌上還擺酒壺以及兩個酒杯,她提著裙子在暨季江身邊坐了下來,揶揄說道:“我看你是故意的。”眼睛掃了掃那酒杯,“約我喝酒?”
暨季江撫掌笑起來:“王妃就是聰明啊。”
“平常沒人的時候,叫我昭佩便可。”昭佩笑道,伸手斟酒遞給他,“賀徽給你安排的住處還滿意嗎?”
暨季江點頭:“很滿意,隻是我怕沒那個福分了。”說罷一仰頭飲盡杯中佳釀,定定望著她:“昭佩,我想明天離開。今夜……是向你道別的。”
昭佩聞言,秀美蹙起,音調也上揚了幾分:“為什麼?”
他挑著眉:“嗯…….隻是覺得自己不能縱容自己在你身邊久留。我怕…….”借著薄醉,他稍稍前傾著身子湊近了昭佩,曖昧地吐著氣:“我怕我會控製不了自己,深深愛上你。”
昭佩嗬嗬笑起來,佯怒地一把推開他:“臭小子,竟敢拿我開玩笑!我看你是活膩味了。說正經的,為什麼?是想到處走走曆練一下嗎?”
暨季江不置可否地頷首,抱臂沉吟:“我自小就在宮內,對外麵幾乎是一無所知。我總是望著高高的朱牆憧憬著外麵的世界。這次好不容易逃離了那個牢籠,不想再被關在另一個牢籠裏了。想出去看看。”他說的很真誠。
昭佩明白他的心思,默默斟滿了酒,呢喃出聲:“好男兒誌在天下。我明白季江你的心胸,可是……天下如此之大,你一個人初入江湖總歸還是不好的。我想…….最好在府裏呆一陣子,也算是有個棲息之地,累積一些經驗。”
暨季江幾杯酒入腹,眸子閃亮起來。他盯著昭佩定定問道:“為何不直接說你希望我留下來?隻要你說,我便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