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絲見江喬蔓黑著一張臉來上班,關切地問道:“親愛的,病好些了嗎?”
她點點頭,不太想說話,羅絲隻當她還在生病不舒服,又關切地說了句:“就要回家了,這兩天可要好好養病。要不然回家父母可心疼壞了。”
她再點點頭,卻忍不住想流淚,吸了吸鼻子說了聲好。
抬頭看向對麵公司,心頭忽地就沉重起來,突覺一切都沒了意思,心裏隱約有了些麻麻的,酸澀的痛,糾糾地扯著她全身的神經。
蒼白著臉對羅絲說了句:“我出去一下,幫我看著點。”
黯然神傷地坐在樓下的專門針對這棟寫字樓白領所開設的咖啡廳一角裏,這個時候咖啡廳裏人很少,冷冷清清。江喬蔓給程元一打了個電話:“學長,我在樓下咖啡廳,能麻煩你過來一下嗎?我等你。”
話筒裏短暫的沉默,然後傳來程元一永遠溫和的聲音:“好。稍等。”
咖啡廳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著銀灰色風衣的優雅男子,江喬蔓隻看一眼,心髒便停了跳動,他永遠那麼惹人注目。
程元一看見了她,輕輕向她走來,坐到她對麵。她微微低下了頭,不敢在看那雙如水的眸子。
程元一溫和地問:“有事嗎?”
聲音波瀾不驚,她猛地抬頭看他,他靜靜地注視著她,雙眸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絲別緒,隻是如水的平靜,看她如看一個普通朋友一樣,或是一個陌生人那樣的禮貌平靜。
她從口袋裏取出幾張鈔票遞給他,低聲說:“謝謝你幫我買的車票,這錢你一定得收下。”
程元一突然笑了,笑得如煦春風:“不用,送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他沒有接。
“你一定要收,要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她執拗地把錢放到他麵前的桌上。
“喬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他淡笑地說。
“你一定要收下。”
“你確定你一定要把這錢給我嗎?”他還是淡笑著,聲音沒有絲毫波動。
“是的。”她肯定地點頭。
“好吧。”程元一微笑著慢慢地把幾張鈔拿了起來,江喬蔓又低下了頭。
猛聽一聲“撕拉”,她抬頭一看,臉頓時蒼白如雪,程元一兩手交疊著慢慢地撕手裏的幾張鈔,撕拉撒拉幾聲,幾張鈔成了碎片,他優雅地起身把碎片放進旁邊的垃圾桶,重新坐下,依然微笑地看著江喬蔓,溫和禮貌地問:“還有事嗎?”
她呆呆地看著他,想說一句其實你看見的和你想像的不一樣,但想想解釋了他也不會相信,程元一是何等驕傲之人。
她搖了搖頭,程元一起身禮貌地說了聲再見。
終於還是不死心,不甘心,在程元一邁步之時,她咬了咬牙,解釋的話還是說了出來:“你那天看見的和你想像的不一樣,真的。我們沒什麼的。”
程元一腳步微頓了頓,轉頭看了她一眼,嘴邊浮現一絲嘲諷的笑紋,然後沒再看她一眼,優雅地離去。
江喬蔓呆愣愣的看著他拉開門輕盈地走出咖啡廳,任胸口那顆滾燙的心慢慢變冷。
自如至終,程元一都是一副禮貌疏離的態度,好像兩人之間從沒有發生過什麼,隻是他把錢撕碎算什麼意思,不屑?嘲諷?不恥?她猜不透,除了那天他罵了她一句無恥賤人外,他一直都是溫和地,沒有大起大落的表情,也許他對她本就是不屑的,更不屑於用變幻地表情來對待她。
胸口冰冷的心開始一陣陣的悶痛,他最後嘴角的那絲笑意,擺明了他不會相信他的話。也把她打入了感情的死牢。
她看著不遠處垃圾桶裏那片粉色的碎片,心頭一片麻木,她的初戀之於程元一,隻如水流淌過,撞上了一塊細小的沙石,輕撞成了一朵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水花,流水過後終不留下任何痕跡。而對於她自己,卻是一朵來不及開便凋零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