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了之後,天氣又有些回暖,連著幾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漪清苑裏,蓮風、杏雨把被子全抱起來,曬了滿滿一院子。瑜嬤嬤抬出了繡架,給一張狐裘披風繡著麵裏。映初則倚在貴妃椅上,捧著一本厚厚的毒經專注的看著。
如雪這時候走過來稟告:“小姐,芳姨娘來了。”
映初的視線從醫書上挪開,就見一名穿著梅花粉童子鬧春寬鬆襖裙的懷孕少婦,搭著丫鬟的手走了進來。
“芳姨娘怎麼過來了,”映初笑著道,“杏雨,快搬椅子來。”
芳姨娘一手扶著腰,一手捧著肚子,艱難的給映初福了福身:“上次多虧二小姐救了婢妾的孩子,婢妾一直沒來得及當麵道謝,這些天身子養的好了些,便趕忙來拜謝二小姐。”
“芳姨娘太客氣了,”映初扶了她一把,“姨娘身子這麼重,還專程跑過來,可真是折煞我了。”
上次情況緊急,映初沒有仔細看這個芳姨娘,今日細細的打量了,才發現芳姨娘非常年輕,大約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生的身材嬌小,溫婉可人,尤其是一雙眼睛,水潤潤的如小鹿一般,顯得清純而羞怯。
映初暗道,怪不得芳姨娘很得花郡侯寵愛,她這副模樣,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芳姨娘從丫鬟手中拿過一隻食盒,道:“婢妾也沒有什麼好感謝二小姐的,這是婢妾親手做的糕點,還請二小姐不要嫌棄。”
“早就聽說芳姨娘最是好手藝,今日我可有口福了。”映初笑著伸手接過來,遞給一旁的蓮風。
杏雨將椅子搬過來,映初扶著芳姨娘坐下,順手給她把了下脈,道:“芳姨娘的身子恢複的很好,看樣子,下個月就能給我添個弟弟了。”
芳姨娘害羞的一笑,神情欣喜而期待:“承二小姐吉言了。”
很快她的臉色又變得憂愁:“二小姐,其實我知道上一次你不是故意撞到我,而是夫人她們……”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但是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
芳姨娘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道:“躲得了一次兩次,以後未必都能躲得了,婢妾真擔心這孩子活不了。”
“芳姨娘說的哪裏話,”映初微笑道,“我們花家雖然不是什麼高門貴胄,但是多幾個孩子,還是可以養得起的。”
“二小姐是聰明人,肯定明白婢妾的意思,”芳姨娘見映初不接茬,索性攤開了來說,“婢妾這些話一直埋在心裏,不敢跟任何人說,但是二小姐是婢妾的救命恩人,又和夫人不睦,所以婢妾才敢說。”
芳姨娘神情苦澀的道:“婢妾自從進了花家的門,有幸得老爺垂愛,便成了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有了身孕之後,好幾次遭夫人暗中陷害。婢妾日夜擔驚受怕,唯恐哪一天就失去了孩子。二小姐也是庶出,想必也明白夫人的手段,婢妾和孩子能活到今日,實在是僥幸。”
她說的情真意切,傷心可憐,配上她柔弱的姿態,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憫。
映初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同情和憤慨:“母親既然一次次害你和孩子,你怎麼不告訴父親呢,父親那麼疼愛你,肯定會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