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太後看著皇後的目光已經充滿懷疑。
婁妃道:“怪不得皇後娘娘一直為花氏說話,原來你們本來就是站在一邊的。太醫預言馮昭容這一胎很可能是皇子,難怪皇後娘娘坐不住了。”
皇後心裏既慌亂又憤怒,她是對馮昭容的孩子不懷好意,但並未來得及做什麼,就聽太醫口中得知馮昭容懷了怪胎。
此時她哪裏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皇貴妃一手策劃的局,想把她和馮昭容一網打盡,花映初是意外得知了秘密,所以也被卷進來,還有珍妃也逃脫不了幹係。
一石四鳥,皇貴妃真是打的好算盤!
皇後看著董皇貴妃那張永遠顯得無辜的娃娃臉,冷冷道:“這麼顯而易見的陰謀,真當能蒙騙的了大家嗎!隨便買通一個太監,空口白牙就誣陷本宮和郡君,如果這時再冒出一個宮女,指證皇貴妃,是否就能判皇貴妃為禍首?”
董皇貴妃道:“此事與臣妾無關,皇後何必扯到臣妾身上?難道害了一個小皇子不算,還想害臣妾和大皇子嗎?”
“你!”皇後鎮定的表情被氣的裂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宮行得正坐得端,無懼任何人構陷!”
一直未出口的太皇太後緩緩道:“僅憑幾個奴才的證詞,不足以立罪,除非能有別的證據。”
太後不滿道:“有這麼多奴才,還有馮昭容的證詞,如何不能立罪?太皇太後包庇花氏,也該有個限度!”
她近乎於詰責的話讓太皇太後眼神一冷,語氣也降了一截溫度:“哀家並未包庇任何人,隻是不願冤枉無辜,更不願幕後真凶逍遙法外。”
“幕後真凶是誰,已經再清楚不過!”太後情緒變得激動,“哀家的兩個皇孫夭折,都與花氏脫不了幹係,今日不管怎樣,哀家絕不能饒她!”
想到沐暖晴那個小產的孩子,太皇太後眼神一緩,但神情仍是不讚同。那個孩子小產的原因,她們都心知肚明,不該遷怒到映初身上。
況且,此事不僅牽涉到映初,還有皇後卷在其中。
隻是太後把狠話都撂出來了,顯然是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
“皇帝,你以為如何?”太皇太後問明帝。
明帝的目光在皇後、董皇貴妃等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映初身上:“花映初,你可有話要說?”
映初上前兩步:“臣女有幾個疑問,想詢問證人。”
“說。”明帝道。
映初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監,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宮裏的?”
太監回答道:“奴才小柳子,在餘貴人身邊服侍。”
餘貴人與皇後沾親帶故,不過她身體羸弱,不愛出門,今天出了這樣大的事,她都沒有到場。
“這麼說,皇後與我勾結,負責傳話的人不是皇後的心腹,反而是你這個外人?”映初道。
小柳子低著頭道:“皇後娘娘是擔心事情萬一泄露,怕追究到自己身上,所以才沒用身邊的奴才。”
“就算你說的有理,”映初道,“皇後娘娘與我勾結謀害皇嗣,這樣隱秘的事如何會讓你知曉?”
“不錯!”皇後冷聲道,“倘若本宮真要做這種罪大惡極的事,必然會藏得嚴嚴實實,身邊的奴婢都不可能知道,你又是從何知道的?”
小柳子手心冒出冷汗,慌張的想著借口。
明帝道:“回答不出,就不用答了。”
這個不用答了,毫無疑問是永遠都不用開口了。
小柳子慌忙說道:“奴才是偷聽到的!奴才偷聽到皇後身邊的掌儀姑姑和郡君的談話!”
“是嗎?”映初笑了一聲,“你在哪聽到的?”
“奴才,奴才不記得了,”小柳子把手心往袖子上擦了擦,“奴才當時聽到,嚇得半死,趕緊就逃跑了,所以不記得在哪裏了。”
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話信服力不夠,他信誓旦旦的補充道:“奴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映初又問:“你說皇後派人殺你滅口?”
“是。”小柳子謹慎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把袖子卷起來。”映初道。
小柳子卷起袖子,露出鮮血淋漓的胳膊,胳膊上一道長長的傷口,不深,但看起來駭人。
映初立刻臉色一沉,喝道:“大膽奴才,竟敢在聖上麵前撒謊!”
小柳子渾身一抖,連聲喊道:“奴才冤枉,奴才沒有撒謊!”
“你的傷口外深裏淺,分明是你自己劃傷,到後麵忍不住疼痛,傷口才會越來越淺。若真是別人要殺你,傷口絕不是這種形狀。”映初冷冷道,“你若有不服,可以請太醫驗傷,看我有沒有冤枉你!”
小柳子頓時麵色慘白。
“不用請太醫了,”明帝道,那道傷口不僅映初能看的出問題,他也看的出來,“把這奴才押入慎刑司,給朕撬開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