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也不是真在乎祁周氏給自己晨昏定省,她不在自己麵前晃悠,她還覺得省心呢。隻是她正準備好好吃個飯,祁周氏偏在這個點過來,讓她有些不悅。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養著,”老太君道,“你過來有什麼事?”
小周氏陪著笑臉道:“母親心裏惦記著老太君,病情一好轉,就急著來給老太君問安。”
“行了,”老太君不耐煩聽這些場麵話,“既然來了,就留下用午膳吧。”
“謝老太君,”小周氏道,“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小姐祁安瑤從一進門,眼珠子就骨碌碌直轉,等看到映初身上的緙絲淺花褙子,眼睛就移不開了,她看不上這麼素淡的樣式,但是衣料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比她在布莊裏看中的那款花翎錦更貴,而且是限量的,整個京城都沒有幾匹。
“祖母,我扶您,”祁安瑤將曾嬤嬤擠到一旁,扶住老太君的胳膊,“祖母,小心門檻。”
老太君淡淡瞥了她一眼,任由她殷勤的扶著自己。
一路將老太君扶到用膳廳,拉開椅子請老太君坐下,祁安瑤甜甜的道:“祖母,我來給您布菜吧。”
“無事獻殷勤!”祁安茹在旁邊冷哼一聲。
祁安瑤裝作沒聽到,拿起筷子給老太君夾了一隻蝦,一邊剝殼一邊道:“天氣漸漸冷了,很快就沒有蝦吃了,祖母喜歡吃蝦,趁著現在多吃一些。”
祁周氏接口道:“可不是嗎,京城還好,往北邊都要穿棉襖了,尤其是礦山裏麵條件差,二爺和長生在那裏吃苦受累,還吃不飽穿不暖。”
祁周氏說著拿帕子沾沾眼角,哽咽道,“妾身一想到就心疼的不行,隻恨不能代他們受罪。”
祁安瑤被她搶了話頭,不高興的噘了下嘴,不甘落後的道:“隻要再下兩場雨,京城也要冷了,我去年的衣服都舊了,我也想置幾身大嫂那樣的新衣服。”
祁周氏瞪了女兒一眼,這個時候還管什麼新衣服不新衣服,當然是把二爺和長生接回來最重要。
“舊了又不是不能穿,你父親和哥哥在礦山裏還沒得穿呢,”祁周氏訓斥了祁安瑤一句,軟聲軟語的對老太君懇求,“二爺他們已經吃了苦,受了教訓了,老太君發發慈悲,向太皇太後求個情,讓二爺和長生回京吧。”
“是啊老太君,”小周氏附和道,“老太君身邊總要有個兒子侍奉,二爺不在府裏,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啊。”
老太君慢條斯理的喝了兩口湯,淡淡道:“服苦役半年的懲罰,是皇上下的聖旨,一天都少不了,你們來求我也沒有用。”
“以前皇上那是在氣頭上,現在肯定已經消氣了,”小周氏道,“隻要老太君在太皇太後麵前美言幾句,皇上那麼孝順,一定會聽太皇太後的話的。”
老太君不想聽他們聒噪,敷衍的說道:“我知道了,改日我會進宮對太皇太後提的。”
祁周氏急切道:“改日是什麼時候?晚了就來不及……”她似乎意識到說漏了嘴,連忙閉上了口。
“來不及?”老太君眼神瞟過來,“什麼來不及?”
小周氏解釋道:“母親的意思是說,再晚天就冷了,父親他們來不及趕在變天之前回來,就要挨冷受凍了。”
“原來如此,”映初臉上帶笑,“我還以為嬸母是說,再晚二爺就趕不及迎接丞相回京,錯過討好丞相的機會,也就失去一個官複原職的好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