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要寄到北方的家書,大致內容是京城下了幾天的雪,天越來越冷了,請北方的兄弟注意防寒保暖。還說弟弟被人陷害,大哥想趁機霸占他的家產,連娘的話都不聽,希望兄弟能想想辦法,幫幫弟弟。
明帝看完,就將信用力拍在龍案上。
湯忠臣跪下:“皇上息怒。”
“好一個兄弟爭家產!”明帝怒道,“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需要和他爭什麼?朕送他的東西還不夠多嗎?他何時滿足過,成天就盯著朕的龍椅!”
湯忠臣道:“皇上,也許這真的隻是一封家書,民間兄弟爭奪家產的事很常見,未必就是宸郡王送出的書信。”
“你休要為他開脫!”明帝龍目中凶光閃爍,“這麼明顯的巧合,當朕是傻子嗎?!”
湯忠臣也覺得這信中暗有所指,京城寒冷,兄弟鬩牆,這像是在指京城的局勢,請兄弟幫忙,這像是在請外援。不說皇上本就多疑,換做任何一個人,都難免懷疑。
“往北送的信,”明帝沉聲道,“北方能支援宸郡王的,有哪些人?”
湯忠臣道:“有幾個和宸郡王走的近的官員,但是離的遠,他們就算上書求情,也沒有多少用處。除非是……”他謹慎的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
明帝冷冷道:“除非是北疆的駐軍!”
湯忠臣屏住呼吸,西疆駐軍六十萬,北疆雖然比不上西疆,也有四十萬,這還是明麵上的數字,他們各自在地方駐守幾十年,真實數據誰也不清楚。
湯忠臣小心翼翼道:“先帝在位時,宸郡王曾去北疆領兵,但是這都過去七八年了,從未聽說宸郡王和北疆軍有聯係。”
“他若有心隱瞞,當然不會讓人輕易抓住把柄!”明帝將手中信紙捏成一團,臉上表情陰森的可怕。
湯忠臣想了想,道:“皇上,這也有可能是別人的陷害。”
“你去查!”明帝心中有寧可查殺不可放過的念頭,不過強忍了下來,“朕要看到實實在在的證據!”
“微臣遵旨。”湯忠臣跪下道。
明帝揮手讓他退下,湯忠臣剛走出門,常順就來報:“皇上,剛才熙和宮傳來消息,太皇太後又昏倒了!”
明帝起身就往外走:“擺駕熙和宮!”
明帝到熙和宮時,胡公公正在外麵掉眼淚,一見他過來,慌忙把眼淚擦了擦:“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
“太皇太後呢?”明帝道,“太醫怎麼說?”
胡公公道:“太醫和妙醫郡君都在裏麵為太皇太後看診,現在還沒出來。”
明帝隻好耐著性子等,“太皇太後怎麼會突然昏倒?”
胡公公看著又想掉眼淚,他紅著眼說:“奴才不敢說。”
“說!”明帝心情正不好,不耐煩的喝了一聲。
胡公公剛站起來的身子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按照映初的意思,把事情快速的說了一遍。
“奴才問過侍候太後的人了,”胡公公說,“方昭儀今兒一早去探望過太後,似乎跟太後提過宸郡王的事,不久太後就氣衝衝的闖到太皇太後麵前,說下那些重話,太皇太後才會怒極昏過去。”
“方昭儀,”明帝想到方昭儀的父親昨天還在朝堂上為宸郡王求情,眼角一沉,“來人!方昭儀違抗太皇太後懿旨,打擾太後清修,將其貶為庶民,打入冷宮!”
胡公公低下臉,方昭儀是他讓人請去看太後的,郡君說了,她是宸郡王在宮裏的一隻眼,廢了她,也能讓宮裏蠢蠢欲動想投靠太後的妃嬪安分一些。
明帝麵沉如水,心中對李滄澤的殺意已經積累到快爆發的程度。太後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氣死皇祖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他退位,把龍椅送到李滄澤麵前?!
幾個太醫依次從寢殿裏走出,明帝不等他們行禮,就道:“免禮,太皇太後怎麼樣了?”
為首的太醫道:“太皇太後已經醒了,隻是需要休養,切忌不能動怒,最近飲食上也需要注意一些,臣等這就下去為太皇太後準備藥膳食譜。”
明帝點了下頭,大步走了進去。
映初坐在太皇太後床邊,給她的腿按摩。太皇太後臉色有些蠟白,看著映初的目光溫和,正對她說著什麼。
明帝的腳步不由就放緩了,陰沉的臉色也收斂起來,“皇祖母,你醒了。”
“皇帝,”太皇太後看到明帝,笑道,“那些奴才真是大驚小怪,哀家不過昏了一下,又不是什麼大事,怎麼把你都驚動了。”
“這怎麼能不算大事,皇祖母的事對朕來說都是大事。”明帝道。
太皇太後被他哄得一笑。
映初已經行過禮,退到旁邊站著,明帝坐到床沿,指著旁邊一隻圓凳:“你坐到這來,朕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