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色剛暗,一場暴風雨突然襲來。
船上有經驗的好手不幸身亡,剩下的經驗不夠豐富,所以船隊沒有提前避開暴風雨,等發現的時候,想離開都已經來不及了。
走在最前麵的一隻小船,剛進入暴風雨的邊緣,就被風浪卷上半空,人和貨物在漩渦中旋轉,然後被拋飛。
然後第二隻船、第三隻船、第四隻船,紛紛步了它的後塵。
映初他們跳到最後一隻船上,此時風暴已經快追上來了,帶著腥味的海水潑在身上,淋的眼睛都睜不開。
喬殊彥早在他們跳到第三隻船上時,就把映初懷裏的小思寧奪了過去,映初猶豫一瞬後,沒有強撐。喬殊彥在他們之中武功最高、存活下來的可能性也最大,思寧由他帶著,比跟在自己身邊安全。
最後一隻船上的人已經陷入絕望的瘋狂,胡亂衝撞的人群把映初他們幾人衝開,映初踢開一個絕望中襲擊他的男人,再抬頭看時,身邊已經沒有了喬殊彥和清和他們的影子。
風暴眨眼即至,映初來不及去找他們,隻能飛快拆下一塊船板,跳下船,朝風暴相反的方向奔逃。
映初輕功並不是很好,好在海麵上有漂浮的物品碎片,可以踩在上麵借力,沒有漂浮的東西,就用手中船板拍打海麵,借力躍起。映初將內力運轉到極限,逃的飛快。
身邊有其他會武功的人也在奔逃,武功不濟的人很快落在後麵,不斷的傳來慘叫聲。映初連回頭看一眼的工夫都沒有,腦中隻有一個字:逃!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漸漸的隻剩下她一個。映初眼前陣陣發黑,額頭不斷冒出冷汗,立刻就被雨水衝刷掉。她已經力竭,然而一股信念強撐著她繼續往前跑。
她不能死!她決不能死!長錦還在等她,喬殊彥和清和他們生死未卜,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可是她再怎麼堅持,也終有到達極限的時候,終於在又一次踩在海麵上時,映初再也沒有力氣飛起,整個人噗通一聲掉進了海裏。
海水的衝擊力打在頭上時,映初哼都沒哼一聲,就昏死過去,手中卻死死抱緊了那塊船板。
風暴席卷而來,滔天巨浪中,映初被衝出去很遠。幸運的是,旋風擦過映初所在的地方,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快移去,殘餘的風浪由強慢慢減弱,把映初推到越來越遠的海域。
映初醒過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頭疼的仿佛要炸開,全身上下也無處不痛。映初調動靈泉消除身上的傷勢,然後才慢慢坐起來。
她躺在一塊大的礁石上,身上蓋了一條毯子,在她前方不遠處,盤膝坐著一個男人,他正低頭片著一條海魚,片下來的魚肉也不處理,直接塞進嘴裏吃。
聽到她起身的動靜,男人回過頭來,他是個大概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方方正正的臉,看起來一臉憨厚的樣子。
“你醒了!”男人似乎很高興,“你受傷了沒有?我身上還剩了一點傷藥。”
“我沒有大礙,是閣下救了我嗎?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映初臉上露出幾分感激之色,心裏卻提起了十二分的謹慎。這男人看起來很忠厚的樣子,眼底卻有奸猾之色,並非善良之輩。
“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男人神情更憨厚了,“看你的樣子,和我一樣都是遭遇了海難,漂流到此。既然遇上,在下當然不能見死不救。”
映初又滿臉感激的道謝幾聲。
接下來的說話中,中年男人非常主動的透露了自己的事情。
他說自己叫熊金,是東周都城公儀家族的家奴,奉命到飛雁島上接家族的小姐,結果不幸遇到暴風雨,一船的人包括那位小姐全部喪命,隻有他一個人死裏逃生,找到這塊礁石落腳。
說完自己,熊金就問映初的來曆。
映初自然不會告訴他實話,隻說自己姓言,父母雙亡,到東周尋親。
熊金聽她這麼說,眼睛立刻就一亮,眼底深處透出歡喜之色,明顯是在盤算什麼。
他先抓了一條海魚,就是他剛才吃的那種魚,然後去除內髒,清洗好了送到映初麵前:“言姑娘,這種魚肉非常鮮嫩爽滑,一點腥味都沒有,最適合生吃,你快嚐嚐!”
映初在他殷勤的催促下,取了一片魚肉試探的放進口中,味道果然非常鮮美,於是她道謝一聲,不客氣的享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