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請君入甕(1 / 2)

初三日,努爾哈赤敗撫順路杜鬆軍和開路馬林軍後,又接到偵騎馳傳明總兵劉由寬奠進董鄂路、總兵李如柏由清河進虎攔路的警報。他派一支軍隊往南方防禦清河路李如柏軍;又派主力東出,設伏山穀,以待劉軍。他安排就緒後,先集結於古爾本,又來到界凡,殺八牛祭纛告天,慶祝連破兩路明軍的勝利,並激勵將士去迎接新的挑戰。努爾哈赤在界凡祭告後,返回赫圖阿拉,親自率兵四千留守,坐鎮指揮同劉軍的戰鬥。

劉,江西南昌人,名將劉顯之子,是明軍中與杜鬆齊名的勇將。他身經大小數百戰,聞名海內。他善用大刀,“所用镔鐵刀百二十斤,馬上輪轉如飛,天下稱‘劉大刀’”(《明史·劉傳》第247卷)。他善弓馬,如嚐“命取板扉,以墨筆錯落亂點,袖箭擲之,皆中墨處。又出戰馬數十匹,一呼俱前,麾之皆卻,噴鳴跳躍,作臨陣勢,見者稱歎”(鈕琇:《觚賸(shèng)·劉將軍》正編,第4卷)。他又嗜酒,每臨陣飲酒鬥餘,激奮鬥誌。劉受命之後,二月二十五日剛出寬奠,天時不利,“風雪大作,三軍不得開眼,山穀晦冥,咫尺不能辨”(《光海君日記》第137卷)。他率領一萬餘人器械齟齬(jǔyǔ,差失、不協調)、又無大炮火器的混雜隊伍,同朝鮮都元帥薑弘立、副元帥金景瑞統領的一萬三千人會師後,在不得地利的險遠道路上行進。如二十七日“過涉橫江,比鴨兒河深廣,少有雨水,渡涉極難。鴨兒河凡四渡,深沒馬腹,水黑石大,人馬艱涉。軍人各持行裝,未到半路,疲憊已甚。所齎之糧,亦已垂盡”(《光海君日記》第137卷)。在劉馳往赫圖阿拉的路上,不僅峻嶺險隘,大川縈紆,山徑崎嶇,叢林密布;而且後金設置路障,堅壁清野,如朝鮮《光海君日記》載:

賊新斫大木,縱橫澗穀,使人馬不得通行,如此者三處。且斫且行,日沒時到牛毛寨。原有三十餘胡家,已經焚燒,埋置米穀。(《光海君日記》第137卷)

後金屯寨埋藏糧穀,寬奠路軍糧不繼,朝鮮兵尤甚,其“三軍不食,今已屢日”(李民寏:《柵中日錄》)。軍糧短缺,行軍遲緩,至三月初二日始到渾河。渾河離牛毛寨六十裏,行軍竟三日。這時杜鬆和馬林軍已經敗沒,劉卻全然不知。在這段艱難的行軍中,寬奠路軍幾經小的戰鬥,“生擒斬獲共二百一名顆”(《明神宗實錄》第580卷),其中除女真遊騎外,多為屯寨婦幼。劉雖焚克十餘寨,“軍聲大震”(《明史紀事本末》),但中了努爾哈赤的誘兵之計:“夷賊精兵五百餘騎,直逼對山誘戰,連誘連退。”(《明神宗實錄》第580卷)明東路寬奠劉軍,進至距赫圖阿拉約七十裏的阿布達裏岡。阿布達裏岡的滿文體為abdari ala,abdari意為婆羅樹,ala意為岡。它的位置在今拉法河、加哈河分水嶺處的老道溝嶺,地形複雜,易於設伏。劉軍陷於努爾哈赤在阿布達裏岡的埋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