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初夏衝過去將電視推到地上,屏幕上漂浮著的人影閃了閃,便消失了。她蹲在角落裏,看著那個吱吱冒著火花的電視機,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開庭的時候,她看見了自己和楊小昂的父母、朋友。
這是分開了幾個月後,她第一次看見他們,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大家都圍過來抱著她哭泣著,哀傷……還是哀傷……
那個齊家二公子耷拉著頭,坐在被告席上一言不發。
她就這麼緊緊的盯著他的後背,呼吸越來越急促。
突然,她站起來,搖晃著走過去推開了一個守衛,走到齊家老二的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等法官敲著榔頭讓保持肅靜的時候,她已經抓扯著齊家老二的頭發,尖叫著咬住他的咽喉。
她從來沒有那麼恨過一個人。恨不得咬斷他的脖子,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恨不得就這樣讓他消失。
警衛衝過來想要拉開她,可是卻沒有想到一個瘦弱的女人竟然有那麼大的力氣。他們幾個人怎麼也拉不開,又不敢太過於使力,怕將嫌疑人脖子上的經脈扯斷。
齊家老二恐怖的尖叫著,差點以為她會就這樣咬斷他的脖子。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尹初夏鬆了口,抹了抹鮮血淋漓嘴角,她向後倒了下去。
她的體力嚴重透支,處於半昏迷狀態。
法庭隻能暫時休庭,再做審判。
尹初夏醒來的時候看見母親憔悴的臉,她起身抱了抱她,小聲的說:“媽,我沒事。”
母親在她說話的時候便哭了,抽噎著就像一個傷心的小孩子。
她開始嘔吐,看見什麼都嘔吐。身體嚴重脫水,瘦得都隻剩下皮包骨頭了。
“你這是幹什麼啊,你難道不想要我這個媽媽了嗎!你不準丟下我們,你不能!”母親坐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哭泣。
她其實不想讓母親那麼傷心,隻是,身體已經開始厭倦了,所以嘔吐、厭食,這不是她自己能控製的。
她現在患上了重度抑鬱症,覺得世界上的事情都悲觀得不行,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了,她活著一點意義都沒有。
自從法院判定齊家老二有期徒刑三十年,立即執行以後,她的抑鬱症就更加的厲害了。她會把自己整天整天的關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裏,睜著眼睛不斷的發抖,心裏有種不知名的恐懼正在蔓延到身體的四肢百骸。她甚至開始厭惡起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件事。
她這樣的狀態讓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膽的,不敢離開她半步。最後,醫生建議催眠。
“催眠可以封存一部分記憶,讓患者忘記那段陰暗的往事,從而達到製標的效果。雖然這種方法不是治根的方法,但卻真的可以減輕病人的痛苦。你們不妨試一試。”
看著母親殷切的眼神她終於同意了,為了母親,她同意配合醫生的催眠。
她舍不得跟楊小昂的那段記憶,所以她用筆記本工工整整的將它們記錄了下來,全都是美好的關於他們兩個的記憶。
安浩南在尹初夏失蹤以後就有些後悔,他開始不斷的找借口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他對尹初夏做的事都是沒錯的。他愛著蘇青,所以,他不可能對尹初夏有一點的憐憫之心。
可是,在終於得知她所發生的一切之後,他不是不後悔的。心裏,在聽到她得了抑鬱症之後劇烈的疼痛著,這種疼痛提醒著他,他是心疼她的。不管這種心疼是不是愛情,但不可否認,她對他非常的重要。
他經常跑到蘇青的房間尋找救贖,他想用自己真正愛的是蘇青這件事來麻痹自己不去想尹初夏。可是,卻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蘇青的臉在他的腦海裏開始漸漸變得模糊,他卻從來不去醫院見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的想念僅僅止於回憶。可是對尹初夏,他卻時時刻刻的想要見到她,觸碰她,知道她還活著,知道她過得很好。
這樣的時光維持了一段時間,直到他在蘇青的床底下發現了一個鐵皮盒子後,他的神經差點徹底的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