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昭襄王使計騙田文,孟嚐君雞鳴出函穀(1 / 3)

楚懷王被扣秦國,震動了列國,更震動了一個人的心。

在楚懷王被關入大牢之後,葉陽方才明白,原來當初嬴稷對自己遮遮掩掩,竟是為此!

葉陽不再對嬴稷抱任何希望,現在她隻望嬴稷能放了她的祖父,然後便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她覺得累了。

見到嬴稷的時候,他依然在書房看書,但葉陽不再像上次那樣哭著求他,隻是鐵青著臉道:“你說過不會殺我家人,如今扣押我祖父,卻是何意?”

嬴稷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其實如今在他的心裏,也開始厭煩這一段政治婚姻,當初為了結盟,迎娶了楚國的這位公主是何等大的錯誤,如果沒有那段政治婚姻,何來如今的糾結和痛苦?

他看著葉陽,放下手裏的竹簡,然後站起來,生硬地道:“我答應過你,不會殺你親人,說得出做得到。如今他雖被囚禁了,但並無性命之憂。”

“可那與殺了他何異!”葉陽突然大聲吼道:“他是楚國的王,也是如你這般,是一國之君,你讓他割地,做你的階下囚,換作是你,你是願生還是願死?”

“你可想過我是秦國的王?”嬴稷強忍著怒氣,沉聲道:“在私情和國家之間,我選擇了後者,我也別無選擇,今日我還是當初的那句話,不傷他性命。”

“我不懂家國天下,我隻問你一句。”葉陽冷冷地道:“無論如何你也不放了他,可是?”

嬴稷看著她的表情,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然走到了盡頭,也冷冷地道:“決計不放。”

“好!好!好!”葉陽一連說了幾個好字,“你既然不顧我的親人,不顧我的感受,我倆便從此恩斷義絕!”

看著葉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嬴稷的心像突然被抽空了一般,十分失落。盡管他早已預見早晚會有今日之結局,但他原本是重感情之人,麵對著葉陽氣乎乎地走出門去,良久無法釋懷。

正自嬴稷怔怔出神之時,有內侍來稟,涇陽君領了孟嚐君已到宮外。嬴稷聞言,遊離的神思再次被拉回現實,心想我何止是騙了楚懷王,連齊閔王也一起騙了,從上古至今,一國之君,哪個敢捫心自問,對得起良心,對得起家人?當下暗舒了口氣,宣孟嚐君田文來見。

須臾,嬴市領著田文入內。嬴稷擺出一張笑臉,熱情地接待了田文。

雙方入座後,侍人上了茶水,嬴稷笑道:“孟嚐君之名,如雷貫耳,若是在齊國隻聞有孟嚐君,不知齊閔王也毫不為過,我著實是仰慕已久,今日見君,三生有幸也!”

田文拱手一禮,也笑道:“王上所言,令在下汗顏不已。”

“此非客套話,實乃肺腑之言。”嬴稷認真地道:“秦國自甘茂走了之後,左相一職空缺至今,我時有想起孟嚐君,奈何一來秦齊路途遙遠,二來君乃當今名士,又是齊國貴族,恐不會來秦國這苦寒之地,是以一直不敢將此言說出口來。”

田文聞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田文何德何能,得王上如此賞識!”

嬴稷虛手一扶,道:“君可願留下來,在秦國為相?”

田文訕笑道:“秦乃當今強國,若可在秦為相,田文之幸也。然當今齊王是在下堂兄,在下不敢棄之而投他國。此番而來,隻願秦齊兩國修好,若兩國能結為兄弟之邦,田文此行便算不辱使命了。”

嬴稷笑而不語,看了嬴市一眼。嬴市見了哥哥的眼神,心下暗自一震,他知道但要田文不願留在秦國,那麼便再也走不出秦國了。

“可惜了。我惜才若渴,奈何難留大才。”嬴稷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知此番秦齊修盟,齊王有何交代?”

田文理了理思緒,說道:“王上明鑒,雖說楚國朝三暮四,屢次三番推翻與齊國的盟約,但是事實是齊楚兩國斷斷續續在維持著盟約,齊王仁慈,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盟約之國日漸敗落,故此番秦齊修好,我王唯願秦國能放還楚王,此外便再無他求。”

嬴稷聞言,隻覺暗暗好笑,但表麵上卻是認真地點頭道:“秦齊結盟,齊王想的卻是楚國之事,著實令人敬佩。但是,君可曾想過,放了楚王,秦損失至大?”

“非也!”田文笑道:“王上可曾想過,齊國手中握著楚太子熊橫?秦國若是扣著楚王不放,齊國完全可以遣送楚太子回國,立他為王。可如此一來,秦不但依然得不到楚之土地,而且還會得罪盟友齊國。王上試想,到了那時,損失是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