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克他們本來希望,江蘭蘭的丈夫鄧輝在收拾江蘭蘭遺物時,多少能夠發現一點有用的線索。因為鄧輝上次和普克談到江蘭蘭的性格愛好時,說過江蘭蘭有記日記的習慣。一個女人在記日記時,即使會著意掩飾她想掩飾的內容,仍然有可能會在字句之間有所遺漏,尤其是與戀情有關的。
普克打了鄧輝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打到家裏沒有人接,普克便打到鄧輝的單位,正巧是鄧輝接的。
普克說:“你好,我是普克。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普克覺得鄧輝在遇到這麼嚴重的事件後,能夠馬上回到單位上班,至少說明鄧輝比較堅強。普克沒有直接詢問他想知道的事情,他知道一般人都不會願意在單位裏談這種事。
果然,鄧輝用含糊的語氣說:“噢,你好你好。這樣吧,我現在很忙,一時走不開,等中午休息時間,我給你打尋呼,到時再說吧。”
中午他們在鄧輝單位附近一家茶社如約見了麵。茶社裏都配有簡餐,兩人各點了一份中式快餐,邊吃邊談起來。
鄧輝的眼圈黑得很厲害,麵色和普克第一次見他時一樣差。普克內心裏對他不禁有一些同情,可普克又想,也許鄧輝此刻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否則他就不會在這種狀態下仍去單位工作了。普克理解,對於一部分男人來說,工作是減輕心理壓力和精神痛苦的藥劑,自己便是這樣的人,但這種藥劑並非良方,因為它帶來的隻是暫時的麻醉,而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鄧輝悶著頭不說話,隻是大口大口地吃飯。普克也不催他,加上他自己一夜沒睡,早上隻隨便在路邊吃了一個煎餅,早就感到體力有點透支,他也大口吃著飯,雖然因為過度困倦沒有胃口,但總是能夠補充一下身體所需營養。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鄧輝才放下碗筷,用麵紙擦擦臉和手,慢慢開口說:“對不起,江蘭蘭的東西我收過了,沒有對你們有用的。”
普克敏感地發現,鄧輝沒有象以前一樣稱妻子為蘭蘭,而是江蘭蘭。他的語氣也顯得比上次淡漠。鄧輝現在是一個心事很重的男人,看樣子他準備拒絕任何來自於外界的同情或是幫助。也許在他心目裏,這些同情和幫助都懷有各自的目的,隻會加重他所承受的痛苦。
普克真的很理解鄧輝的心情,然而普克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他盡量語氣和緩地問:“上次有一個細節,我們當時還沒掌握,就是江蘭蘭被害之前一段日子,好像使用了尋呼機。咱倆談話時,沒有談到這個問題,不知你了不了解情況?”
鄧輝在聽到普克說“江蘭蘭被害”幾個字時,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鄧輝說:“我不知道,我出差之前,她是從來沒用過尋呼機的。有兩次我還說給她買一個,我有事找她也方便,但她卻不要,說如果上課時尋呼機突然叫起來,對學生影響不好。”
普克問:“從我們了解的情況看,她的尋呼可能與作案人有關。如果我們能查到出事那幾天,都有誰呼過她,可能會對案情起到關鍵性的作用。”注意到鄧輝對自己說話用詞的反應後,普克說話時,便盡量避免一些刺激性的言語了。他接著問鄧輝:“你在收拾家裏票據一類東西時,有沒有找到什麼尋呼台的交費收據?”
鄧輝想了想,搖搖頭。
“辦公室鎖著的抽屜裏呢?”
鄧輝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