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上次你談到江蘭蘭有記日記的習慣,有沒有找到她近期的日記本?”

鄧輝明顯地一震,臉上克製不住痛苦的表情。普克明白了,鄧輝一定是找到了江蘭蘭的日記本,並且看到了他完全不了解的隱情,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難怪今天的態度不是十分配合。

而普克卻不得不再次觸動鄧輝的痛處,問:“能不能讓我們看一看?”

鄧輝馬上搖頭說:“這個不行,我看過了,裏麵的確沒有對你們有價值的東西,都是些個人隱私。”

普克態度溫和卻堅持地說:“有時候線索會非常細微,需要客觀的態度來判斷。你現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對江蘭蘭來說,即使她有什麼過錯,也不應該遭受這樣的罪惡,何況對她作了懲罰的,正是使她犯錯的根源。”

鄧輝用手遮住眼睛,低下了頭。普克知道他流淚了,應該是愛恨交織的眼淚。

好一會兒,鄧輝才抬起頭來,紅著眼睛問:“你能保證——”

普克馬上接上去說:“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關心的隻是案情,除此之外的任何內容,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鄧輝長長出了一口氣,下決心地說:“我帶在包裏,本來準備今天找個地方燒了。”他從放在桌上的皮包裏取出一個外皮精美的日記本,遞給了普克。

普克眼睛看著鄧輝的皮包,接過日記本往自己包裏放的同時,忽然問:“江蘭蘭有平常外出用的提包吧?”

鄧輝愣了一下,說:“你不提醒,我真的沒注意到這件事,現在想起來了。蘭蘭有一個皮包,上班時不用,都是外出時用的,裏麵裝些女人用的小東西,我記得以前她的一個小電話號碼本是放在那裏的,還有鑰匙,這次我都沒找到。也許是心情太差,都沒有認真去想這些細節。”

“什麼樣的皮包?”

“就是女人常用的那種,黑的,長方形,有根長肩帶。”

“除了上班,每次出門都帶著嗎?”

“對,隻有冬天偶爾不帶。因為其它季節的衣服要麼沒口袋,要麼太薄,裝東西很難看,但隻要外出,最起碼要帶鑰匙、錢和紙巾什麼的,不帶包就沒地方裝。你們也看到了,蘭蘭那天穿的裙子,一個口袋都沒有,所以可以肯定會帶包的。當時現場沒找到?”

普克說:“作案人很細心,這麼大的東西肯定不會留下。”普克說時心裏想,看樣子江蘭蘭的皮包包帶就是作案工具了。

談得差不多,鄧輝準備先回去上班了。普克臨別和鄧輝握手時,簡單而誠懇地說:“自己保重,身體最要緊。”

鄧輝點點頭,想了想,說:“謝謝,謝謝你沒有憐憫的態度。我受不了那個。”

普克微笑了一下說:“我會盡快把本子還給你,放心好了。”

兩人就告別了。普克看著鄧輝的背影消失在茶社的門外,又坐了幾分鍾。他想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多麼脆弱,哪怕是夫妻,哪怕是親人,海誓山盟,白紙黑字的婚約,其實都無法真正約束人的內心世界。也許因為身體太疲倦,一時間,普克覺得自己的意誌力顯得有點薄弱,於小端、王潔和米朵的影子混亂地充塞著腦海,令他又感到那種深植於內心的隱痛。最後他用力搖搖頭,像是要用力將那些影子從腦海裏甩出去似的,然後站起身,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包,大步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