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到,隨著一聲憑什麼,繪有花開富貴的屏風後麵便走出了一位濁世佳公子。
丹鳳眼眼尾高挑,薄涼唇唇色如櫻。
兩眉斜飛入鬢,端看得蠱惑人心,妖孽自成,卻沒有渾濁的俗世媚態來。
此刻珞瑛視線膠投射在男人身上,看著他翩翩而來,那說話的語氣,那傲然的神色,無由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斂下眼瞼,珞瑛自桌上斟了一杯美酒放在左手的位置上,便不再看他,男人識趣一笑,長袍一掀便款款而坐,再一揚手,老鴇踩著小碎步離了開去。
“這一杯,我敬公子的盛情相邀。”男人雙手執杯敬向珞瑛。
珞瑛收回觀賞的視線,伸出青蔥長指,食指中指從上至下慢騰騰的端起酒杯,淡然的眸看了男人一眼,複又放下酒杯,拇指圍繞著酒杯邊緣一圈一圈的打著旋兒,冷淡說道:“話不多說,我要鳳棲梧。還望公子讓手,在下感激不盡。”
男人一聽,輕笑出聲,收回敬酒的手,薄唇淺淺的抿了一口:“真是美酒呢,可是酒美也得要佳人相配,是個硬道理,難怪公子不肯賞臉,原來求得是美人。”男人像是自言自語,卻別有他意。
珞瑛沒有搭話。
兩人的視線一同看向大廳中央。
兩人目光雖都關注著台下,心思卻悠悠長長。
男人舉杯獨酌,在喝完一杯酒之後左手執杯右手執壺為自己又斟了一杯,帶過珞瑛的酒杯,本是未動之酒,卻還是淋了進去,不一會兒,便溢了出來,酒香四溢。
“佳人未到,但是公子既然相約,又豈有不喝之理,至於美人嘛……”男人右手一拂,酒杯便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珞瑛也不好再拒絕,伸出手來接過。
“公子唇色泛白,手指指甲隱有黑氣。”男人一瞧見珞瑛的手,說得雲淡風輕,“似乎是中毒了。”
珞瑛偏過頭來,欺身向前,直直看向男人,四目交接近到珞瑛可以清楚看見男人放大的瞳孔裏麵強勢的自己。
“我要鳳棲梧!”再一次重複。
男人的丹鳳眼暈滿了笑意,似是不習慣處於底下的位置,遂站起身,使得她也直起了腰。
“可以讓你,隻是憑什麼?”男人低眼,拿起珞瑛放置於桌上的折扇把玩,扇開,合上,扇開,合上,‘啪啪啪’的聲音很有規律。
“憑這個。”一柄精致的短劍從袖中滑出,不偏不倚抵在了男人的頸項之上。珞瑛笑出了聲。
“你要是不答應,我可不保證你漂亮的脖子上會不會出現碗大的疤痕呢?”明明是輕佻的聲音卻又帶著寒意,她一點一點湊近男人的臉,在劍上吹了一口氣。
“嗬,你的發絲斷了。”
男人卻不驚不慌,絲毫不懼珞瑛的短劍親吻他的脖子坦然地坐下。
“美人你可真香啊。”居然有點俏皮。
珞瑛也不管男人看破她的女兒身,靜等他下文。
“至於鳳棲梧嘛,我可以讓給你,隻是……”男人停頓了。
把玩折扇的手出現在了劍刃上,一點一點慢慢推開威脅他頸項的短劍:“女人你會受傷害的。”
男人起身準備離開,將折扇歸還給珞瑛,最後說道:“鳳棲梧就在隔壁。”便揚長而去。珞瑛鼻間哼出一聲冷笑,一口飲盡杯中之酒,拿起折扇,向隔壁走去。將至門前,琵琶之聲猝響,清脆悅耳至極,猶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珞瑛本就腳起無聲,此刻更是斂慢了呼吸,想來這花魁也是有所功夫,聽出了珞瑛的到來遂而譜曲相迎。看來她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可再怎麼不簡單,她也有需要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