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我突然想上廁所就和許牧深說想下車,他點了點頭跟在我身後,路過一個小煙攤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煙攤很小,賣煙的老太太看上去快七十了吧,嘴裏叼著根紅雙喜,一口抽下去就快半根。
許牧深想賣煙,附近正好比較偏僻沒有商店,可玻璃隔層中沒有1916,想來也是老太太成本不多,太好的煙買的人又少,最貴的就是中華煙,而且沒有軟殼的,是四十五一盒的硬殼子。
許牧深要了一包,老太的手哆哆嗦嗦去腰包裏頭掏錢,可能是眼花,可能是真的手抖,反正她拉了好幾次都沒有把拉鏈拉開。
許牧深笑了笑:“奶奶,不用找了。”
我看了眼許牧深,起初我還覺得他吊兒郎當,可其實仔細看才發覺其實他應該是屬於那種健談又陽光的人。
我和他步行了一小段,他說:“你的案子需不需要我幫忙?我們可以找個時間談下細節,總有疏漏的地方。還有你家被人進入這事,我已經去催過了,一有嫌疑人消息就會通知你。據說有很多指紋,也就是說有很多人一起進入過,多半是有人指使。可惜沒有完整的指紋庫,還需要結合別的線索進行排查,但抓住一個就能順藤摸瓜。”
“謝,謝謝。”我生硬地微笑:“明天吧,明天我請你吃飯。好像還欠你一頓。”
“記性不錯。”
“上次是許律師請的我,我求你幫忙,請你吃飯挺應該的。”
“不要叫許律師了,叫我牧深吧,不然很見外。”他笑的時候露出雪白的牙齒。
我不知道怎麼反駁,生硬地點點頭:“好,牧深。”
回到雲深集團的時候天快黑了,許牧深敲了幾下門,裏頭沒人應門。
也許是被那個動人的故事影響,跟在他身後的我很平靜。
“我渴了,想倒杯水喝。進去吧。”我是真的渴了,感覺口水都成了白沫,黏呼呼的。
許牧深推門進去,我在辦公桌前看見江辭雲,房間裏尋不到林超的影子。
他雙手的十根手指交疊在一起正抵在下巴的地方,就連我們進去了都絲毫沒察覺出來。
我看他一眼,默默從飲水機下拿了紙杯倒了滿滿一杯飲用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全喝完。
“發什麼呆呢?”許牧深拉開他對麵的椅子。
江辭雲越過他看著我,語氣並不太好地說:“你們去哪了?”
我以為江辭雲出神是因為林超,可他現在的眼神卻像是有點介意我和許牧深出去到快天黑才回。
“坐公車轉一圈,好久沒來了,路都快不認識了。”許牧深答得很從容,他讓我幫他倒杯水,我照做了。
放下杯子時許牧深的手伸過來,而我的手抽離的太慢,和他的手不小心就碰撞到一起,與此同時,我們的眼神也短暫交彙,就像擦槍走火。
“阿深,今晚我和唐穎有點事,明天再請你吃飯。”江辭雲起身走到我身邊,抬手看了下表,很著急地說:“來不及了。”
他拖著我就走,還把許牧深丟在了辦公室裏。
我被江辭雲一路拽到了停車場,他把我塞進車裏,很快上車將我帶離。
車速到了幾乎囂張的地步。
我看不清道路兩邊的建築物,刷刷刷閃過連輪廓都無法保留一瞬。
好不容易車子在海景房附近一處荒涼的地方停下,我才平緩過呼吸來。
這時候天完全黑了,今晚的天上雲層很厚,連星星都沒有。
“有什麼急事?”我問。明明是這兒,會有什麼急事呢。
再度麵對這個男人,我對他的心疼更多了一分,我不該再抱怨林超的靠近,可我卻更想接近他,這種罪惡的想法讓我自己都頓感厭惡。
“沒事。”他瞥我一眼。
“沒事你還把牧深丟那?”可能是覺得江辭雲的舉動太奇怪,我的語速又快又高。
他一眼橫向了我:“剛叫什麼?怎麼不見你叫老子辭雲。”
我被他惡狠狠地語氣弄得一僵,什麼呀,明明是他和林超在辦公室裏獨處,他們不一樣,我和許牧深沒有舊情,但他們有,這莫名其妙的飛醋似乎輪不到他吃。
可我很不爭氣的心湖一蕩,嘴巴也誠實起來:“江辭雲,辭雲。”
他一愣,隱在眼角的怒意什麼時候消的我不清楚,當他眸光灼灼向我撲來,一手也悄然嫻熟地解開了後背的小衣扣。
“再叫一次。”江辭雲聲音低低的。
我沒去忤逆他,哆哆嗦嗦地又叫了次:“辭雲。”
原本打開的車窗忽然關閉,連車燈的光亮也隱沒,狹隘的空間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