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淡淡地說:“不會。我有喜歡的人了。”
江辭雲愣了下:“誰?”
我不說話,笑得更難為情。
江辭雲想了想:“律所的女律師?”
“怎麼可能?”
“那個女學生?”
“更不可能。”
“以前學校的同學?”
我搖頭。
江辭雲的舌頭舔了圈嘴唇,喉嚨裏竄出低碎的笑聲:“除了她們,你上哪去認識女孩兒?已經成了?”
“她不認識我。但我覺得她會是我以後的老婆。”我十分認真地說。
江辭雲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笑出來:“暗戀就算了,還老婆。你不去認識她,我肯定她以後會成為別人的老婆。”
我一聽,忽然急了:“你的意思是,我是時候找個機會去接近她?”
“不然呢?不先去認識靠心靈感應?你玩蛋去吧!”江辭雲拿起啤酒瓶子給我倒了滿滿一杯,又說:“事業也好,女人也好,靠等是等不來什麼的,關鍵時刻必須要主動出擊。而且就算是真被你追到手了,以後是不是你老婆也都不一定。”
江辭雲這番話說的很慢,不難看出他的情傷受得很重。我十分好奇地問:“你怎麼看待那個離開你的女老師?要是哪天你功成名就,會不會甩臉色給她看?”
江辭雲抬眼,那雙眼睛含著痞態地笑。他一字一頓地說:“在我最苦的時候陪著我的女人,要用一輩子來感恩。她要不離開我是信念,離開我是情理,我不怪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以後的男人能和我一樣對她好。”
我突然皺起了眉頭,現實那麼殘酷,生活那麼艱苦,我一個實習律師要是真的勇敢去追,哪怕追到手了,能給她什麼?我什麼也給不了。
江辭雲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忽然說:“別想那麼多,喜歡就去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我不想再和他談論感情話題了,稍不留心就會觸到這個男人的傷疤。於是我話鋒一轉,問他最近對人生規劃有什麼打算。
江辭雲的臉色凝重下來,沉悶地說:“跟著我的那票人快餓死了。最近六子還是時不時給他們來一下,快逼得他們沒有路走。想想自己還真是失敗地要死,身邊的人搭上我連帶他們一起遭罪。”
“所以呢?”我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江辭雲點了根煙抽:“那天來找我那人去賭場賭了一把想翻身,結果差點把爹媽都賠進去了,現在他欠了一大筆錢,被人逼得緊。”
我心裏一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你的意思是要是不按照之前說的走那條路……”
江辭雲打斷了我:“別擔心,我給自己找了條後路,已經解決了。”
“後路你媽逼!”
我聽見一聲罵聲之後就看見了江辭雲額頭淌下來的血。
他身後站了好一票人,個個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叫你去賣粉,你去當線人,我日你媽的!”
江辭雲還沒晃過神來,又一個酒瓶揚起來要向他腦袋砸去,我一急,操起酒杯就往人臉上丟,沒想真給丟中了,我拉著江辭雲要跑,可很快我和他都被這票人給圍了起來。
這場架打得很酣暢淋漓,我完全拋棄了自己律師的身份,拿到什麼砸什麼。
那群人被惹急了,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往江辭雲砍去,我一個撲身而去把他護在地上,緊跟著後背就是一疼。
那帶頭找麻煩的人罵道:“坎得重嗎?”
“老大,這血流的……肯定挺重,他會不會死?”
我趴在江辭雲身上笑了笑,疼得皺起眉頭完全說不出話來,然後我就聽見了警車的聲音,應該是燒烤攤老板報的警。
江辭雲握緊我的手臂,暴躁的,甚至是不可置信地衝我吼:“你瘋子?給我擋刀子?一個律師?”
我笑了笑,艱難地說:“你是我朋友。”
我一下趴在了他身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是三天之後,後背的疼痛讓我差點掉出眼淚來。
江辭雲坐在床邊:“你終於醒了,他媽嚇死我了。”
他彎著腰,告訴我傷得很重,後背的肌肉組織都切到了底,他以為我差點醒不過來,事實上,那一刀子砍下去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看著江辭雲,心下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得告訴唐穎我喜歡她,因為生命和機會一樣稍縱即逝。
不說,一定會變成遺憾。
出院的第一天,我寫了封情書揣在兜裏,並不覺得幼稚,隻覺得緊張。我坐在公車裏,每次到一個站停下,手心裏冒出的冷汗就不斷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