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恩寬敞而涼爽的房間內,四個少年又回到了最初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況。女性格鬥家終於將肖恩手下的強將擊敗,蘭茜高興地振臂歡呼,這不免激起了柯頓的鬥誌。陸華仍然像個小老頭一樣紮在書堆之中。但隨著旁邊玩遊戲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終於忍不住回頭嚷道:
“你們--真應該維持在三天前那種狀態!現在一放鬆下來,就隻知道玩兒這種無聊的遊戲!”
蘭茜、柯頓和肖恩對視一眼,將遊戲手柄放下。蘭茜望向陸華,一字一頓地說:“班長,你聽好了--不管你現在怎麼說,我們也不會再聽你的任何建議了!”
陸華發現三個人都凝視著自己,有些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蘭茜氣呼呼地說,“一個多星期前,要不是你說了剛才那樣的話,然後提出糟糕的建議,讓我們跟著你去圖書館的話--我們幾個人怎麼會落入那種邪惡的圈套,然後遇到這麼多驚險情況,差點兒連命都丟了!你現在還敢嫌我們太放鬆?那你接下來又有什麼準備讓我們送命的好點子?”
“別說得這麼誇張。”陸華不滿地嘟嚷著說,“這能怨我嗎?我也不知道會遇到這種事啊!再說了,當初我本來不願意,不是你們三個非得要我把那本詩集翻譯出來的嗎?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唉,事情都過去了,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柯頓說,“其實我想了一下,我們經曆這次危險也未必就是件壞事。不管怎麼說,我們破滅了那喪心病狂的館長的邪惡計劃。藏在密室中的那些‘預言詩集’也全都被警察沒收、銷毀了--這也算是為社會做了件好事吧。”
“那倒是。”蘭茜寬慰道,“我媽在知道我們四個人居然靠自己的能力破獲了這樣一起案子,還被公安局授予‘光榮稱號’後,居然忘記了要對我之前的行為進行懲罰,還對我刮目相看了呢。”
“可是。”肖恩還在想著剛才柯頓說的話,“聽那館長說,全世界都有他們那個邪惡組織的成員。我們將他一個人繩之以法,也隻是敲碎了冰山一角而已。那組織的其他成員還會在各地繼續這個計劃的。”
柯頓仰麵向上,歎息道:“這就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事了。不過我想,他們那借‘世界末日’來危言聳聽的計劃,也隻能對那些悲觀、消極的人起作用。真正熱愛生活、渴求美好,對未來充滿信心和希望的人,是不會懼怕這種‘末日預言’的。”
四個人沉默了一陣。蘭茜端起旁邊的玻璃杯,啜了一口清涼生津的冰橙汁。她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感歎道:“我覺得……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還是挺美好的呀,為什麼有些人老是想要破壞、毀滅它呢?”
“噢,對了,說到這個問題。”肖恩想起了什麼來,“我爸後來到公安局去了解了。原來那個辛館長加入這個邪惡組織是有原因的--但他也隻說了這個,對於那個邪惡組織的一切情況,他隻字不提。”
“什麼原因?”柯頓好奇地問。
“他有一個兒子,叫辛明。是他十二歲那年,被兩個歹徒綁架。他報了警,結果歹徒一怒之下,將他的兒子殘忍地殺死並分屍了--他的妻子也在這件事之後氣出一場大病,不久也死了。”
“所以,他整個人便變得扭曲、偏激,以至於完全心理不正常。”柯頓明白了,“加入邪惡組織,就是為了報複這個世界,讓所有人都體驗到和他一樣的痛苦和絕望,以平衡他那顆扭曲的心。”
“啊,難怪那天我們去館長辦公室,他看到我以後,在恍惚中叫了我一聲‘辛明’……”陸華回憶起這件事,歎道,“唉,看來在那個變態、扭曲的靈魂深處,還有一絲尚未泯滅的溫情。”
“這麼說來,他也挺可憐的。”蘭茜突然生起憐憫之心,“不過,他也沒必要這麼極端呀。畢竟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會受苦受難的,但隻要保持一顆樂觀的心,就總會看到前方的希望啊。”
“你說得很對。”柯頓讚許道,“在遭遇到磨難痛苦的時候,是選擇怨天尤人、就此沉淪,還是咬緊牙關、迎頭而上,那全由我們自己決定--但最後的結局,肯定是大為不同的。”
陸華和肖恩對視一眼,笑道:“真沒想到,你們倆在經曆這件事後,都變成思想家了。”
“別說我們,難道你們不是嗎?”柯頓揚著眉毛說。
四個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相視而笑。
一間大得像教堂般的房間裏,光線昏暗、空曠沉寂。隻有一個被寬大的衣服和連衣帽幾乎遮住了整個身體和臉的人坐在輪椅上。他臨窗而坐,但奇怪的是窗簾卻拉得嚴嚴實實,無法看見外麵的人和景觀。他的手裏端著一杯咖啡,可是一口都沒喝,隻用小勺不斷攪拌著那濃稠的液體。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肅殺而壓抑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