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1 / 1)

如今齊和帝病危,她隱隱約約也聽到了沈約和他的談話,心中越發不安,心中的鬱結越結越大,連帶著情緒也無法隱藏,對蕭衍的態度也不似以前那麼溫柔。

兩個人一旦有了矛盾,這個矛盾便像滾雪球般越積越大,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盡力溫和的對蕭衍說:“我們夫妻這麼多年,我沒有為你生下一個兒子,你也應該為自己的子嗣做打算了。”

蕭衍搖頭:“不需要,我此生有夫人一個就行了。”

“你說的輕鬆,蕭家需要傳宗接代,這麼多年你對我極好,但我不能不知好歹。納妾的事若是你不答應,我也替你做這個主了。”

他還是搖頭拒絕。

“練哥哥,我知道你是不想傷害我,可是沒有子嗣,你如何服眾?如今陛下病危,世人都道這皇位他坐不了多久了,你想要拿到那個位置,子嗣是你不得不考慮的一個問題,你一直和沈約磨著,哪天他沒了這耐心你要如何?”郗徽一針見血,並不想和蕭衍多糾纏。

蕭衍想要當皇帝,這確實不假;他不想納妾,這也不假。

可是世上哪能事事如人所願,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要得到更好的,必定要舍棄次要的。

他鎮守樊城時在漢水岸邊和誰相遇,他賜金環與何人,他向哪家提親,都仿佛和她無關了。

郗徽看著那張年輕姣好的臉龐,不禁也想起了十六年前的自己,這個十四歲的丁令光,就像她十四歲時一樣,一臉幸福的嫁給了她的夫君。

她終於是病了。

蕭衍心疼她,幾乎不曾寵愛過丁令光。

丁令光性子溫和,跟她說話時幾乎不敢抬頭,她每每見到這個女子,心裏都是無法言喻的絕望和痛恨。

哪怕這時沒有丁令光的出現,以後還會有無數個丁令光的出現。蕭衍要坐上帝位,就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她心中明白這個道理,但明白是一回事,理解卻是另外一件事。

她和他蘭花園裏互訴情意,她贈他香囊紅豆,他為她賦詩一首,當年那個隻屬於她的練哥哥,終究是被另一個女人給分走了一半。

她對丁令光很少有好臉色,正妻的威嚴每每拿出來,都是為了折磨這個唯一的妾室。

“每天舂米五斛,夫君信佛,你如此做也是為他積德,你做也不做?”她看著跪在下方的丁令光,恨恨說道。

“妾身做。”丁令光嬌小的身子徐徐發抖,語氣恭敬。

她心小善妒,這是唯一的借口。

每看見丁令光一個妾室活的還不如丫頭自在,她心中五味雜陳,沒看見蕭衍心疼她給她送去綾羅綢緞,她心中便萬分悲痛。

“練哥哥,你明知我私下裏沒少折磨她,怎的不找我算賬?”她看著蕭衍,恨恨說道,“你過來教訓我一頓,我便再也不敢欺淩她,那些丫頭也不會仗勢欺人不給她好臉色,你隻給她賜予那麼多金銀珠寶,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

蕭衍笑著將她擁入懷中:“徽兒,這是我唯一能補償你的,雖然對不住她,但我別無他法。”

她和丁令光如此的相處不過維持了兩年。

身子越發不濟,彌留之際她將丁令光叫上前來同她說話。

“這兩年你可恨我?”她虛弱說道。

丁令光眼角帶淚,泫泫欲泣:“妾身不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