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3)

天花板在搖,地板在晃。是地震嗎?不是。是網維在進行他的推理秀。

但是,這也太胡扯了吧。就算生活在童話世界,這樣的事情也不應該發生啊。網維竟然指控田珺——也就是薑漢文的孫女,他親自指定的尋寶人為國際犯罪集團十五星的安達利斯。

“荒謬。如果不是他瘋了。就是我瘋了。”羅修從劇烈的衝擊中冷靜下來。他再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確定自己並非在夢中。

他往前邁出一步,說:“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田珺是十五星啊。田珺怎麼可能是安達利斯。她可是薑漢文的孫女。”

“就憑這一點嗎?”網維不懈與他辯論。

“這,不。”

“羅修啊,你是個感性的人。所以你剛才為我辯護,現在又為她辯護。這是好事。可是有時候,事情絕非你想象的那般顯而易見。”

“可是,可是。我……”羅修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確定她不是十五星的人。”

“哦,說說看。”網維的耐心倒是出奇得好。

“網維,十五星其實是天蠍座十五星的簡稱,對吧?”

“沒錯。”

“你曾經告訴過我,十五星的人都有在肩背上用特殊的墨水紋身,刺一隻蠍子的圖形。這個紋身在一般狀態下,別人看不到,隻有皮膚的溫度超過三十八攝氏度以上,才會顯出來。”

“嗯。隻有在發燒、喝酒或者洗澡過後,他們肩背上的蠍子圖形才會顯出來。”

“那就是了。記得一號晚上,也就是在九藜島上的時候。李娜曾打過一個電話給我,告訴我說伏曦琴屋裏出事了。”網維對他的話忽然感興趣了,全神貫注的聽著。“那個時候我匆匆趕到田珺的屋子裏,闖進去。但是後來又被她趕了出來。因為她當時正在洗澡。她穿上衣服後叫我進去。你們還記得,她島上穿的是什麼嗎?是坦胸露肩的隋唐華服。我那時並沒有看到她的肩背上有蠍子圖案啊。”

“謝謝你。羅修。”田珺歎了口氣,又對網維說,“你弄錯了。”

“弄錯了?”網維不承認,“那我問你,從你被趕出來倒再進屋,一共是多久?”

“多久,不會超過五分鍾。她當時的肩上還蒸騰著水蒸氣,皮膚也是紅紅的,體表的溫度絕對不止三十八攝氏度。”羅修知道網維的疑問,幹脆一股腦兒地堵住漏洞。

“好極了。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其他的理由,當然。她是薑教授的孫女啊,她在島上的時候,把有關他們爺倆的一切都告訴我,來幫助你我破案。可是如果她是十五星的話,她會那麼做嗎?那個案子是十五星策劃的,她會自己給自己拆台嗎?還有,在島上,當案件最初發生時。誰的嫌疑最大?是王君,也就是田珺。如果她是十五星,她會安排對自己這麼危險的詭計嗎?這完全是前後矛盾,邏輯不通。說田珺是十五星。這種話從頭到尾,再從尾到頭看,都是十足的瘋話。”

被反駁的男人一點也不生氣,相反笑嘻嘻地對他說:“事實上我也不認為薑漢文的孫女會是十五星。”

“你果然前後矛盾,一團混亂。”許凱蒂插嘴說,“難不成你這樣算是給田小姐賠不是?”

“沒有,我沒有前後矛盾,也不打算給田小姐賠不是。因為我從剛才起就隻是說她是十五星,並沒有說田小姐是十五星啊。”

許凱蒂頓時就明白了。

“怎麼了?”林薇不明白網維這些好像繞口令的話的含意。“難不成她不是田珺?”

“沒錯!就是這樣。”網維讚同。

“這……她不是,田珺?”這下子,羅修似乎不會說話了。

“沒錯,她不是田珺。”網維對著頭腦中一片空白的表弟說:“羅修,你剛才的話很好。你剛才的話,證明了在島上的那個姑娘是真正的薑漢文的孫女,也就是田珺。但是你並沒有證據證明此時站在我們麵前的女人就是在島上的田珺啊。”

羅修呆若木雞地哈著嘴,結結巴巴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話:“那麼你說她不是島上的那個姑娘。這怎麼可能,她是跟我們一起回城的啊。”

“再糾正你一個錯誤。跟我們一起回城的是換掉衣服,拿著行李,自稱是田珺的人。但是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之前那個穿華服、戴麵具的姑娘呢?我問你,早在那之前,你還在島上時,有沒有看到過田珺小姐的真麵目呢?”

羅修木訥地搖搖頭。

“瞧,你在島上那些日子並沒有看到過田珺的真麵目。所以你不能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和田珺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你也不能就說我們不是一個人啊。”被網維指控為安達利斯的女人,覺得有必要維護自己的矜持和尊嚴,她有些生氣地為自己爭辯了一句。

“不能說嗎?”網維笑,“我能說。不但能說,還能證明。沒錯,你為了模仿田珺,事先做了十足的準備,仔細調查了她所有的資料,去學習模仿她。你學得很像,可是就是因為你學得太像,在一些細節問題上發揮過度,反而露出了馬腳。當你和我們一起在衛建安的屋子裏時,我已經發覺你有不對勁的地方了。”

“有什麼地方不對?”許凱蒂又問,“雖然我也有過這感覺,覺得眼前的這個田珺和島上的那一位有些不同,但僅僅是一閃之念。”

“你們難道都沒注意嘛。在島上的時候,王君稱呼她爺爺時是怹,而到了陸地上,眼前這位稱呼一切都是怹。難道你們沒有發覺裏麵的問題嗎?”

“是島上的田珺在說他時,有個鼻音嗎。這一位也有啊。”

“哼。真是缺乏教養。田珺說怹這個字,可不是一個鼻音的問題。那是尊稱。這個怹字是在你我他的他字下麵加個心,是他的尊稱,也就和您是你的尊稱一樣。這個字一般在北方尤其是北京用的比較多,而在南方,像我們蘇州這樣的地方是從來不用的。真正的田珺雖然是蘇州人,但長久以來一直在北京上學,而且家教嚴謹,所以在她嘴裏說出怹這個字是天經地義的。但是作為一個冒牌貨,還很可能是個南方人,自然就不會注意這一點。她隻是在暗中學習田珺的時候發現她老是怹、怹、怹的。還以為是田珺說這個字時帶鼻音。因此不分場合和對象,一律說怹。所以當她在衛建安家裏說出其怹這個詞語時,我就知道她有問題了。”

“這就能證明我不是田珺了?”她笑起來,好像網維在說什麼有趣的笑話一樣。“那是你的癔想,其實我就是說那個字時帶鼻音,會說成怹。”

“好極了,真能狡辯。我確實不能就憑這一點斷定你是盜版。”網維說,“但是當我對你的身份開始懷疑時,我就必須想辦法對你進行測試。”

“測試?”羅修明白過來,“所以你調換了密碼箱,又安排了那些迷題。可是這裏麵有測試存在嗎?”

“當然存在。不過如果我的測試那麼容易被你們發現,我還測試什麼。安達利斯很聰明,要想讓她不懷疑地對她進行測試,必須很小心地設置陷阱。但結果還不錯,很多情況都顯示出她根本不是那個島上的姑娘。這就表明她不是真正的田珺,而是個冒牌貨。”

“真不知道你怎麼測試的。”羅修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被指控人,眼神裏開始透出焦慮和不安,他開始漸漸相信網維的話了。

“讓我慢慢來說。”網維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上一口,潤潤喉,“在我對田珺的身份真實性產生懷疑以後,我必須在不驚動你們的情況下做一些鑒別。當然首先為了保護傳國玉璽,還必須把密碼箱調換。所以當天晚上我和你們分別之後,做了三件事,第一是趕到警察局,讓張刑派人盯著薑漢文的家。結果很幸運,當警察到達這裏開始監視時,羅修你才離開,她就沒有時間對密碼箱做手腳。第二件事,我讓典超刑警去尋找衛建安身前仿製的傳國玉璽,再找一個和薑教授那個一模一樣的電子密碼箱。第三件事,是去萬景山莊安排線索。”

“那就是說你那天晚上就已經找到那個真正的密碼了?”

“不。並非如此。這個○一四一的號碼不是我按照薑教授那個再設的。而是根據我給朋友寫的一個懸疑遊戲設定的。這個遊戲其實是有關上古神劍的。”

“難怪那些個迷題竟盡和劍有關。還說我在表演,你才是真正的演員吧。不時地在一旁幫我們解迷,還把自己編寫的迷題解錯。我真服了你。卑鄙。”那女人突然甩出這麼一句話。

“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卑鄙。”網維說,“當第一天晚上我開始懷疑你是安達利斯時。我當時有些於心不忍,我對自己說,網維你是個笨蛋,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吧。這麼好的女孩,怎麼可能是假冒的呢,怎麼可能是十五星的人呢?可偏偏,你就是假冒的,你就是十五星的安達利斯。我的第一個測試就讓我打斷了之前的顧慮。在虎丘時,梁景鬆按照我的授意,查看了田珺的身份證。結果他發現在眼前自稱是田珺的女孩和身份證照片上的樣子並不像。當時你是怎麼回答說的呢?你回答梁景鬆說是自己曾經做過一些小小的整容手術。我知道,如果安達利斯是在九藜島上替換的田珺,那麼安達利斯持的身份證應該是真正的田珺的身份證。這樣一來就已經證明了你與真正的田珺長得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