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月感到他高大的身軀籠罩在了身邊,卻沒有拒絕,兩人並肩一起走到了靳母的門口,還沒開門,並聽見裏麵鬧鬧嚷嚷的。
好幾個人的聲音一起在響,其中靳母的聲音尤為突出。
“明明就是唐風月推的我——”
唐風月握在門把手上的修長手指倏而緊緊的縮在了一起,她站住了腳步,一動不動。
“阿敏,你到底有沒有證據能說明是風月幹的——黑燈瞎火的,你也沒看清楚吧!”靳父著急的聲音。
“我怎麼沒有證據?哼——昨天晚上唐風月的助理給我打電話,說關於之堯的事情她想通了,想跟我談談,我本來覺得天這麼晚了,不願意去。”
“結果她說,我要是不願意談也沒關係,反正現在之堯死纏著唐風月,如果我不去的話,就要之堯的心將永遠拴在唐風月身上。”
“她還說,就算之堯將來娶了別的女人,也不過就是像靳家的老總裁一樣——身在曹營心在漢!——哼!她說得還真沒錯!你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現在為了維護你老情人的女兒,連我的命也不重要了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管我的死活吧!”
“我隻是說,沒有證據不能亂說話!就算不是風月,也不能隨便逮著誰就說是凶手吧!”
靳父看著自己的妻子在病床上哭得聲嘶力竭,心裏說不出的煩躁,這個女人雖然不是自己的摯愛,但是好歹也陪伴了自己那麼多年,“不管她的死活”,這種話她也能說得出來!
“證據!你還要什麼證據!我親耳聽見她叫我婆婆的——”
靳父拍了拍腦袋,著實為自己妻子的智商感到著急,“阿敏!先讓自己的助理打電話把你叫道自己公司,然後將你推下樓梯,還生怕別人不知道,叫你一聲婆婆——這樣的犯罪手段,就連小孩子都不會這樣吧!”
“這很顯然是嫁禍啊!——有人要嫁禍風月!”
“嫁禍!靳尚雄,我看你就是想要維護你老情人的女兒!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話!”靳母再次叫嚷起來,聲音中帶著悲涼的哭腔。
“桂敏!”靳父也怒了,“我們就事論事好不好!什麼事都往陳年舊賬上扯,有意思嗎?”
“就事論事!怎麼就事論事?你心裏根本就不在乎我說什麼——你心裏早就認定了你老情人的女兒是最好的,是最無辜的!”
“我們都在調查了!這其中明顯就有一個幕後黑手——我們都是受害者啊!”靳父用最後的一點耐心解釋道。
“都是受害者!哼——唐風月也跟我一樣躺在病床上,全身綁著這麼多繃帶了嗎?”
“桂敏!做人總得講道理吧!”靳父一張拍在床架上,昂貴的護理床在他的手下發出劇烈的震顫,他充滿震懾力的咆哮讓站在門外的唐風月和靳之堯都感到了他深深的怒意。
平時,靳父在家都是一言九鼎的角色,靳母絲毫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可是今天,因為靳母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所以靳父一直都是和顏悅色充滿耐心的在跟她解釋,可是她左一個“老情人”,右一個“老情人”,終於使靳父心中所剩無幾的溫存完全化為了虛有,他懶得跟靳母再說下去,甩手就要離開。
靳母也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她想想自己真的委屈,險些被人殺死不說,自己的丈夫還不站在自己這邊,一心幫著那個凶手,隻因為她是和靳父有過一段戀愛關係的那個女人的女兒,幾十年的婚姻比不上少年時的一場愛戀,想想真是悲涼!
靳母哽咽幾下,看著靳父的背影,心中絕望起來。
“靳尚雄,我要跟你離婚!”她繼續抽噎了幾下,忽然開口說道。
靳父向門口走去的背影僵住了,他的腳步一下子頓在了原地,大約長達一分鍾的沉默,病房裏隻能聽見靳母低聲的哭泣,一切像是凝固住了一樣。
“你確定?”靳父沒有轉身,這三個字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靳母被這三個字中所帶的凜冽寒氣驚了一驚,滿口的抱怨和解釋全都生生咽了下去,她呆呆的看著靳父的背影,不知道該怎麼作答。
好在靳父也沒有催她。
門內劍拔弩張,門外兩人也有了動作,唐風月收緊的五指猛然一用力,擰開了房門。
她修長的大腿向前一邁,大大方方的跨進了特護病房,玫瑰色的薄唇一張,叫道,“靳伯伯。”
靳之堯也一步跨到了唐風月身邊,然後才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父母,張嘴叫道,“爸!媽!”
兩人的加入,的確立刻使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靳父的臉色柔了幾分,氣呼呼的發出一個沉重的鼻音,然後停住了腳步。
靳母也從驚懼總緩過勁來,眼看著唐風月本該質問和指責的話卻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