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散發出的寒氣,如同萬年不化的堅冰,讓靳北寒都不禁抬起頭,打了個寒噤。
“你說什麼?”靳之堯的話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英俊的臉孔完全被寒冷的冰霧覆蓋得嚴嚴實實,他死死盯著林氏夫婦的臉,“那麼——她們現在在哪?”
“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剛才在這裏幹了些什麼?”
“沒……沒幹什麼!”
林父壓根不敢去看靳之堯的臉,他每說一句話就把脖子往衣領裏縮上幾分,幾句話下來,他都快把整個頭藏進了衣服裏麵,這樣好歹能把靳之堯的目光隔絕在外麵,也能遮住自己“咯咯”至打架的兩排牙齒。
而林母早就在兩兄弟進門的一刹那,嚇得渾身發軟,雙手緊緊扣著丈夫的胳膊,非要依靠丈夫的助力才能勉強站立在地上。
“行了!從他們嘴裏問不出什麼真話來!”靳北寒蹲在地上,伸出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然後又用拇指和食指撚了撚粘在指尖的血跡,他的眉宇間浮起了一絲愁緒。
接著他又走了兩步,撿過鋼釺,認真檢查了一下上麵的痕跡,終於開口叫住了靳之堯。
“看這個流血量和鋼釺上的血液殘留,她們傷得不清!既然才剛剛離開不久,那我們現在立刻追上,找到她們應該還不算太難。”
靳之堯的目光從林父臉上略微移動了一下,落在哥哥身上,他沉吟片刻,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們兩個!”
靳北寒感受到一陣來自西西伯利亞的低冷氣壓掠過身體,那股被壓抑的玄寒麵容下得滔天怒火深深的感染了他,他站直身體,對視著弟弟的眼睛,點了點頭,“那是當然!”
兄弟兩個僅僅通過眼神的交彙便很快達成了共識。
靳之堯一邊向沙發走去,一邊冷冷的掏出了手機,“顧佑!你馬上通知江城所有醫院的值班醫生,讓他們留意今晚的急診病人裏麵有沒有唐風月和林沐這兩個人。”
“出了點事情,你不要多問!總之一旦發現立刻通知我!”
“對,隻要是你知道名字的,小診所也給我通知到!”
“另外,你叫一隊保鏢到江城建設小區來,具體的位置你直接查我手機的定位!我在這裏等他們!”
通話很快便被切斷,靳之堯將手機往茶幾上一扔,雙手環在胸前,身體深陷在沙發當中,閉目養起神來。
而靳北寒則已經抬腿向門外走去,“我現在去追她們,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你那邊有消息也立刻告訴我!”
“嗯。”靳之堯從鼻腔裏發出一個哼聲,大哥的腳步聲卻已經消失得聽不見了。
林父林母站在客廳裏麵,坐也不敢坐,跑也不敢跑,他們們滿臉的恐懼,渾身瑟瑟發抖,都快哭出來了。
靳之堯坐在沙發當中,心卻一直向下沉去,地上那觸目驚心的鮮血反反複複的在他眼前浮現起來,他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想喊又喊不出來。
唐風月躺在床上的樣子,被靳母打傷的樣子和地上那灘血交替著在他胸腔裏到處亂撞。
他心裏又是憐惜又是不安——千萬不要是風月!
可是轉念又想到了大哥這一天多反常的舉動和樣子,靳之堯自己就是個用情至深的人,自然知道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如果受傷的不是唐風月,那麼就是林沐——大哥又該心疼死了。
“可惡!”
靳之堯粗糲的大手握成了拳頭,猝不及防一拳砸在柔軟的沙發當中,牙縫裏蹦出兩個字來。
玄寒的目光再一次掃過那兩個罪魁禍首,冰冷的殺氣如同利劍一般,林父林母終於支持不住,雙腿一軟,兩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她們兩個受到的痛苦,我一定要讓你們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唐風月和林沐坐上出租車後,林沐便低頭閉目,仍由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流下去。
而唐風月則陷入了新一輪的焦慮當中——她們倆一個全身是傷,另一個滿頭是血,這幅狼狽的模樣肯定不能回家,去普通的賓館也恐怕不會讓住。
畢竟出租小哥那驚恐的眼神,就能說明現在她們不受人待見的狀態。
唐風月沉默著抬頭看了看滿街絢麗的燈光,咬了咬嘴唇,“師傅,去謝庭大酒店。”
“哦——好的,好的。”司機趕忙答應,他從後視鏡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兩個女人,她們披頭散發,一個滿臉慘白,一個滿臉是血,看起來就像聊齋誌異一樣。
他本來壓根不想載她們,可是她們出手又相當大方,司機小哥咽了口唾沫,本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心裏,方向盤一打,汽車直奔謝庭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