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長很快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大門,唐風月剛一進去,便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大的陣仗!
林父林母耷拉著腦袋坐在一條長沙發中間,周圍站了五個彪形大漢,清一色的穿著黑西服,戴著墨鏡,雙手背在後麵,雲律師正襟威嚴的坐在沙發的一端,從容的整理著眼前的一大堆文件,而沙發的另一端則坐著一個帶著方框眼鏡,長相清秀的青年男人。
他們看見周局長帶著大家走了進來,反應各不相同,但目光卻都主要聚集在了靳之堯身上。
那五個彪形大漢,齊齊的彎腰鞠躬,“靳總!”
雲律師將理好的文件在桌麵上頓了頓,理整齊,另一側的青年男人也伸出手指推了推眼睛,兩人同時站起身微微向靳之堯頷了頷首。
林母和林父一看見靳之堯,便如同篩糠一般抖了起來,緊接著林母雙眼往上一翻,白眼珠凸起,身子軟軟的就向沙發底下滑去。
“楊醫生,快!”周局長猛然拉高了聲音分貝。
站在一旁的青年男子一個箭步扣住林母的肩膀將她從沙發底下拉了出來,變魔術一般拉出了一個醫藥箱,掐人中,探鼻息,聽心率,動作行雲流水,讓人眼前一亮。
“沒問題,她的身體狀況完全足以接受正常的問詢。”被稱為楊醫生的青年男人微微笑了笑,收起了聽診器,順便伸手在林母的腰腹部位拍了一下。
老太太立刻齜牙咧嘴的坐了起來,滿眼的不甘。
周局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向靳之堯解釋道,“這次我叫了總局的醫生過來看著,保證不會再出什麼意外了!”
楊醫生那雙鳳眼之中波光一轉,含笑看向靳之堯,溫文爾雅的拱了拱手,行了個古禮,“在下楊南川——很高興見到你!”
靳之堯皺了皺眉頭,這個人說話文縐縐的,看起來卻高深莫測,琢磨不透。
大家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定,周局長開始了對林家夫妻的審訊。
他們先請唐風月講述了一遍那天晚上的事情。
唐風月念及她們畢竟是林沐的父母,便隻是簡單的說了林沐挨打的事情,對自己頭上的傷卻隻字未提。
“還有!”靳之堯低沉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膜當中,正在交頭接耳的周局長和劉檢察長一愣,兩道審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唐風月。
唐風月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去瞪那個男人的衝動,清麗的嗓音再次響起,“林太太還扔了一個玻璃杯,不小心打在了我的頭上!”
周局長和劉檢察長對視一眼,臉上浮起了然的表情,相互低聲交談了幾句,抬起頭,一本正經的看向了林家夫妻。
“林衛東,呂小英,根據有關群眾的舉報,公安機關調查取證,我們在你們家中發現了破碎的玻璃杯,鋼釺和人類血跡,經鑒定,血跡和傷口形狀與唐風月小姐頭上的傷口完全吻合。我們懷疑你們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
“故意傷害他人身體,依據法律將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現在,你們有權對自己進行辯護,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有書記官完整記錄,作為呈堂證據,所以,請你們謹言慎行,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雖然這不是在檢察院,走的也不是最正規的正是的法律程序,但是劉檢察長還是莊重的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喉嚨,宣布開始。
“我們沒有!”林父一下子便從沙發上竄了起來,肩膀狠狠的撞在一隻大手上,戴墨鏡的猛男頭沒有扭動半下,便將他又摁了回去。
“這是物證!”周局長淡定的將幾個密封的袋子放在茶幾上,“玻璃杯,鋼釺……”
“那裏是人證!”周局長指了指唐風月。
“你們最好老實交代!”
“我們沒有!沒有!都是意外!意外!——不!都是他們誣陷我們!誣陷我們的……”林母驚慌的抓著自己丈夫的手,語無倫次的辯解著。
“意外?”周局長又拿出了幾張紙,“這是我們鑒定科的化驗報告,玻璃杯上有你的指紋,有唐小姐的血跡,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是唐小姐為了誣陷你特意去你家偷的杯子,然後在自己頭上砸了個窟窿。”
“對!——對!就是這樣!就是她自己砸的!”林母一下子振奮起來,聲嘶力竭的嚷道。
周局長無奈的搖了搖頭,“看樣子是不想承認了。”
他笑吟吟的摸出了另一張紙,“根據檢查,這個杯子上完全沒有唐風月小姐的指紋——林太太,恭喜你徹底放棄了坦白從寬的機會。”
林母臉色一變,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被扔上了岸的魚,然而最終也沒能再辯解出什麼,嘴巴緊抿,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