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月的心狠狠往下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心髒往下扯一樣,她看著靳之堯和醫生交談的沉著身影,隻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浮了起來,模模糊糊的。
原來,他到頭來也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已,否則怎麼對自己的事情連一句話都沒有多問呢?
唐風月的心底漫起一陣諷刺,她眼見著靳之堯和範西城跟著醫生飛快的走上了樓梯,便也不想多留,既然有人接手這個攤子,那麼自己也樂得清閑。
她抬起纖細的長腿,向醫院外走去。
然而,一副慵懶模樣的蕭禦卻忽然來了精神,清俊秀氣的臉上勾起一抹壞壞的笑,亦步亦趨的跟上了唐風月,“嫂子,您這是要去哪裏?”
“回公司。”唐風月禮貌的答道。
“不等老大一起嗎?——你的車被那個小助理開回去接人了吧?”蕭禦的圓臉上浮起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天真又可愛,讓人不忍心說重話。
唐風月皺了皺眉頭,停住了腳步,她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蕭禦,怎麼連傑妮回去接人的事情他都知道?
蕭禦看著唐風月的眼神,嘻嘻一笑,猜出了她的心思,“都怪你啦,沒事又打電話跟老大談離婚的事情,沒有前奏,沒有收尾——老大一猜就是出了什麼事,立刻開車出去找你。”
“我和範二本來在外麵賽車玩的,結果也被抓了壯丁。你看我們兩好不容易才搞到的限量版蘭博基尼,都沒好好跑跑就被老大帶到醫院來了。”
“盛唐那邊你也不用擔心,顧佑那小子過去了,現在工作全都已經恢複正常。再過一會,你那個小助理就要帶著那老頭過來了,您真的不用著急先走——等等結果嘛!”
“我相信,一定很勁爆!”蕭禦邊說邊挑動著眉毛,聲音清清爽爽的,一點都不讓人生厭。
唐風月握包帶的手緊了幾分,接著微微歎了口氣,轉回大廳坐了下來。
而樓上鑒定科,醫生們也滿頭大汗的在進行著自己的工作,靳之堯和範西城並肩站在走廊盡頭,臉上盡是凝重與森然。
兩股白色的煙霧在兩人麵前升起,把兩張英俊的臉孔映得不那麼真實。
另一處病房中的醫生們也是滿頭大汗,神情凝重。
“季總,請您在耐心等待片刻,因為在過來的途中,你和另一位傷患有過接觸,我們害怕出現交叉感染,所以要做更進一步的仔細檢查。”
“交叉感染?——那也是那個小孩子有危險吧,我為什麼要在這裏等著?”季墨看著自己已經包紮好的手臂,眉毛一挑,問道。
“那個——”醫生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畢竟他們也隻是接到了上麵的緊急通知,說要先留住季墨。
“那個小孩和我非親非故,他的死活和我沒有關係。好了,我要先回公司了!”季墨從床上坐起來,穿好鞋子,伸手拿起自己那件寶藍色的西裝,冷冷的說道。
“不——”主治醫師趕緊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麵前,“季先生,你還是先等一下吧!”
“你是誰?”季墨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嘴角拉起一個細小的弧度,他站住腳,一邊低頭扣著自己的西服扣子,一邊微微抬了抬眼,“你耽誤我的每一分鍾,都價值上百萬,考慮清楚,負擔得起嗎?”
醫生頓時啞然,季墨伸手撥開他,就往門外走去
“季先生!”忽然,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江城醫院的陳院長從被季墨撥開的醫生身後走了出來,他扭頭看了看季墨,淡淡的點了點頭,“季先生,您日理萬機,想走我們這樣的醫務人員肯定是不敢阻攔的。”
“但是,剛才的血液檢查出現了一點問題,雖然無關您的生命和健康,但是卻關係到另外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本著對患者負責的態度,我們懇請季先生多留四十分鍾,等待結果。”
“哼!很重要?”季墨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冷笑一聲,“胡說八道吧!”
陳院長站在原地,不卑不亢,話中柔中帶剛,剛中帶柔,“季先生,是我們江城最為出色的企業家,當然應該能夠看出我們的誠意,我們是絕對沒有戲弄季先生的膽量。”
“確實出現了一個讓我們都難以相信的結果,所以我們院最好的鑒定醫生都在努力的,希望用最快速度得出結果。”
季墨對陳院長的話自然是不屑一顧,他想要離開,可是觸到那雙有些凝重的眸子,他又感覺這個老頭沒有說謊,多年在商場上的摸爬滾打,讓他很容易看清一個人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踟躇了片刻,走回床前,脫下那雙昂貴的皮鞋,雙腳交疊放在了被子上,“正好有點困了!那就睡個午覺!——四十分鍾之後叫我,多出一分鍾,我都會親自來交你們什麼叫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