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複對自己說。
於是,她決定要再去貴邸,親自找到他,那個給她一生的誓言與承諾,那個在海嘯時放開了她的手,卻叮囑她等他、找他,卻隱匿的男人。
什麼戀叫癡迷?——在用心付出的同時得不到回報,總是不停的反複的欺騙自己,以此來說服自己。
她去找他,從祭殿的秘道潛去貴邸,卻還未離開祭殿便被發現,懲罰是在鞭罰後泡在冰冷的山泉水中,自省思過。
她心心戀戀著他,讓佳妮去給傳信,希望他能來看她,救她。
得到的回信卻是:“自己做錯了事就得接受懲罰,救你一次不能救你兩次,你得學會知道怎麼樣去保護自己。”
她咬緊嘴唇,對自己說他是為了煆煉自己,是為自己好。於是硬生生的挺過了一天又一天。
她能看到佳妮談論他時興致高昂的表情裏透出的愛的信息,但是她沒法用最壞的想法去猜疑她,在這裏,在這個陌生的對於女人卑微的地方,她們是朋友,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她妒忌她為什麼都能成功的找到他,見到他,與他說話。為什麼自己總是沒法成功。她妒忌,卻又為自己的這種心態而悔過。
上帝啊,請原諒我。
那時,她祈禱總是最常說這一句話。
她依然不放棄,總是不斷的去找他,總是不斷的被發現,被捉回,被懲罰,身上傷痕漸多,卻總是沒法消磨她的毅誌和希望。
一個人要有多大的信念,才能在不斷的失敗中總是一次次爬起來,向著心中的那點光明前進,如果有一天,那樣的光明不再存在,將會怎麼樣?
又一次悄然潛出貴邸,假扮成狐戎男子要到他的居室裏靜靜等他,想要給他驚喜,她甚至能想像到他看到她時的驚愕表情是多麼的令人發笑。
但是一切都錯了,還未接近他的居室,便在那小小的院子裏看到他抱著另一個女人在相擁相吻,月光下的那過肩的長卷發多麼的熟悉,那是她在這裏唯一的摯友所擁有的褐色自然卷。
佳妮和炫,多麼浪漫的一對,多麼刺眼的一對。
一定是一個誤會吧,他們也許是有什麼原因才這樣的吧,佳妮知道她與他關係,而他也是愛她的呀,在她十八歲那年就愛上她的呀,如果他不愛她,他就不會對她說,讓她等他,讓她來找他。所以,他一定是愛她的。
她默默的轉身離開,指尖紮入掌心流下了血。
那一次,她成功的看到了他,卻還是沒有見到他。
什麼愛叫執著?——不管周遭如何印證內心的自欺謊言是錯誤的,依然執意的愛下去。
那一個海嘯之夜,那一個海水過耳的沉陷,他的聲音對她說:
“上岸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堅強,記得一定要等我,等我來找你,或者——你找到我。”
也許隻是他一句命令似的語句,聽在她耳裏,卻成了愛情的誓言,成了一個幻想的毒藥,上癮的吸下去……
“多麼可悲的我。”祭巫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麵流下來。
和她相處不長,她那平靜無波的臉上,我一直以為她的心已經死了,所以才會有那樣一種淡淡的表情,可是現在,那淚水滑落下來,滴到我的手背上,那麼溫曖,我才知道,她的心從來沒有死過。
有一種怨恨叫深愛,說好要忘記,卻總是一再想起,不斷念想,回憶,然後繼續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