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和匿影都知道不能給他喘氣的機會,於是同時撲身而上,打算再給他身上補幾個窟窿,當短刀與長劍離青歲還有一尺時,青歲身體一翻,滾到了一邊,我收不急腿,往前一傾,整個人跌在了青歲身上,聽到他悶哼一聲,而匿影的長劍卻刺到了牆壁上,轟隆一聲響,在我們都不知道什麼聲音的情況下,我們身下忽然一空,我們仨人便在怨恨中,莫名其妙的先後滾下了那斜坡似的黑暗……
“轟隆”,那最初把我們都弄下來的天窗自動關閉了,我們仨人此刻都擠成了一團,裏麵有微弱的光線,是從前方某處漏出來的。
我借著光站起來,看清了我的短刀,於是急忙把它拾起,一回頭,認準了青歲的位置,再次毫不猶豫的舉刀向他刺去,青歲雙眼一凜,卻沒有抵抗的打算,而是直盯著我。看到這樣的眼神,我更是憤恨,手上的力道加重,讓刺向他的迅速能更快,好讓他快點死在我短刀下,“咣當”一把長劍擋住了我的短刀。
我詫然抬道:“匿影?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匿影奪過我的短刀,比劃道:“姐,你的手不應該沾上鮮血,這種事,就我一個人做就夠了。”
我眼睛一酸,正想說話,匿影又比劃道:“而且現在不能殺他,這個地方我都沒進來過,也許他知道,而他要活著出去,也必須得配合我們、隻能帶著我們一起走。”
的確如此。我盯了青歲一眼道:“算你走運!”
青歲的碧眼看著我們,漫不經心地說:“你倆姐弟還真是狠心得很,一個是我從小的玩伴,一個是我的暖床人,卻下手如此之狠,真是一點也不念舊。”
匿影冷冷的看著他,比劃道:“你讓我變啞巴,我本不是很計較,畢竟你是為了救我一命,但是在我有很多機會能離開狐戎回到城市時,是你讓我一次一次失敗,如果不是你,我與家人早就團聚,姐也不會被豔若帶到這裏,一切也不會發生!你是恨你的第一點。第二點:你對我姐進行了迷/奸,而後又屢次侵犯她,這也足以讓我恨不得殺了你!”
在我印象中,匿影第一次說這麼多話,他比劃得很快,我隻能意會他的大概是這個意思。從而也想起匿影是啞巴的原因,我記得在神兵閣裏時,第一次碰上青歲,當時青歲對我說過,匿影是因為他而變啞的,原來是這麼回事。
青歲看完匿影的控訴,大笑起來,和在神兵閣裏時一樣爽朗開心,誰能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心機卻是那麼的深,行事卻是那麼的陰險而且不擇手段。而此刻的他還能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些怎麼能怪我?如果有能力,匿影你自然可以憑本事回去,既然屢屢失敗,隻能怪你學藝不精,能力還不足!為什麼豔若可以到城市裏去?因為他是販首嗎?但你知道販首所具備的能力嗎?和我比起來,豔若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也可以到城市裏去,隻不過懶——”
他喘了一口氣,轉頭對我道:“莊歆,你如此恨我就是因為我每晚要抱你嗎?如果那種事真像你弟弟說的是一種屈辱,你怎麼還能支撐到現在?你為什麼不自殺?你為什麼不去死!”
我一聽,眉毛不由豎起,隻覺得胸中有鼓怒火,就要爆炸了,而匿影的雙手也握緊了拳頭,發出咯咯的關節響動聲。
我走進青歲一步,彎下腰,伸出手攫著他的衣領似笑非笑地道:“你說得真是好有道理,照你的意思是我心甘情願的囉?照你的想法,我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就應該像古時的貞婦一樣,自縊而死,以保清白囉!嗬嗬嗬……青歲大人呀,青歲大人,可是我莊歆卻是一個城市長大的人,在我的觀念裏,不能因為被迫失去了貞潔而輕身,那是不值,更不會因為身體屢受欺淩之後才想到要輕身,那是懦弱,不敢麵對現實!那樣隻會讓對方活得更開心,因為我死了,他再沒了顧慮!青歲大人——我並不是怕死,死多容易呀,隻不過舉手之間就事情,活著才需要更強大的毅力!青歲大人嗬——我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嗎?嗬嗬……所以我要活著,看著你怎麼死!”我手上的力道收緊,盯著青歲恨聲說道:“說到死這個字,更該死的是你才對!我為什麼要死?——你才得死——!”
青歲靜靜地看著我,微微一笑,“原來這就是你最近一直呆在我身邊的想法,原來床上的你狠不得我死掉嗬!你果然是豔若看中的破格,不簡單,平時將情緒隱藏這麼好,那麼淡然,我以為你是想通了,認命了呢。”
我死死的攫住他的衣領,青歲似乎被勒得有些難受,咳嗽了幾聲,身旁的匿影彎下身扳開我的手,他的指尖傳來暖暖的溫度。
我抑製住幾乎要失控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鬆開雙手,任由匿影將我扶起拉到一邊,然後再看著他將青歲扶起,半架著他往前方走。
我垂下眼,淚水一點一點的滴落下來,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不像自己所認為的那般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