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青嵐,阮老爺的學生,京都府尹。
雖然官位已經和阮老爺一樣,卻從不以此自居,反而對阮老爺尊敬有加,時常過府探望。
阮煙羅對這男子印象不錯,也就不計較他的目光,一抬手說道:“煙羅為莊師兄引路。”
書房裏,阮老爺坐在主位,阮煙羅和莊青嵐分別坐在左右下手。
阮煙羅本以為阮老爺多少會問她幾句,比如怎麼好起來之類的,誰知阮老爺全沒有這個意思,直接和莊青嵐談起了公事。
阮煙羅聽了幾句,趁著他們談話的空檔,站起來說道:“爹,不如我先回去?”
阮老爺看她一眼,淡聲說道:“不用,你也聽聽。”
阮煙羅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阮老爺這是在不遺餘力的栽培教導她,這種事情其實以前也有,隻是郡主一直視為苦差,每次都不肯好好聽,後來阮老爺就不再勉強。
如今看到阮煙羅有些好轉,便立刻恢複這種做法。
阮煙羅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應了一聲,坐下專心聽著二人的談話。
“丁家命案發生於密室之內,屋內隻有夫婦二人,丈夫橫死在水漬之上,婦人無事,已可確定必是婦人殺夫無疑,可卻無論如何找不到凶器,沒有凶器,青嵐不敢擅斷。”
這是莊青嵐近日遇到的一個案子,隻差凶器就可以定案,卻搜遍整間房子也搜索不到。
阮老爺聽了也陷入沉默,仔細思考著是不是有遺漏的地方。
阮煙羅唇角掛上笑意,這件案子並不難,隻是角度有些偏,隻要能想到就好。
阮老爺眼角餘光剛好看到她這個動作,目光微微一動,忽然說道:“你也來想想,凶器會藏在哪裏?”
雖然語氣一貫的嚴厲,眼中卻帶了些期望的神色。
話說出口,阮老爺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煙兒雖然瘋病好了,但很多事情一定都需要進一步適應學習,怎麼可能把他們都想不明白的案子解出來?
這麼想著,便放柔了語氣,想安慰她兩句,讓她不要緊張。
誰知話還沒說出口,阮煙羅已經轉頭望向門外,今年冬天嚴寒,廊下結了許多數寸長的冰柱。她看著那些冰柱淡笑說道:“這些冰棱,還真是挺鋒利呢。”
莊青嵐目光猛然一跳。
現在是數九隆冬,房間裏都烤著火盆,房間裏怎麼會有那麼大一灘水漬?還被死者壓在身下。
可如果凶器是冰棱,這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那婦人用冰棱殺死丈夫,冰棱隨水而化,自然一點凶器的痕跡也找不到了。
阮老爺為官多年,不知見過多少奇談怪事,莊青嵐雖然年輕,在這一輩官員之中也是佼佼者,他們兩個人都想不出來的難題,卻被阮煙羅輕描淡寫的道出了關鍵之處。
阮老爺剛才想說的話還未說出,半張著口定在那裏,目光驚疑的看著阮煙羅,驚疑中又帶著一絲阮煙羅看不懂的複雜。
莊青嵐也忍不住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個表情平淡的少女,他對阮煙羅的認知還停留在原來瘋癲的階段,就算事前已經從老師那裏知道她的病可能好了,就算剛才大門口有如驚鴻的一瞥,他也沒有想過,阮煙羅真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