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天玉閣。
靠窗的軟塌上,一個男子手執書冊,緩緩翻看。一襲牙色的長衫,襯的本就細致的肌膚如珠如玉,墨黑的發束在一頂暖玉冠裏,餘下的隨意垂在肩頭,柔順的讓人想上去摸一把。
長眉入鬢,鳳眼微垂,鼻梁挺出筆直的線條,微風輕輕拂過,他手中的書頁發出嘩嘩聲響,精致完美的宛如畫中。
然而站在堂下的人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幅畫麵,管事太監彎著身子,臉上滿是苦色。若是早知淩王會參加此次花神宴,他死也不會接這個差事。
“王爺,按規矩所有進了桃園的人都是要參加今日的宴會的,老奴案子也為淩王備下了,您看……”
“備下就撤了。”南宮淩翻過一頁書,語氣漠然。
他參加花神宴隻是為了那尾小魚,那種無聊到死的宴會關他什麼事?一想到皇帝那張時時含著算計的臉他就厭煩,巴不得永遠不見。
管事太監臉都快皺成了一團,南宮淩是什麼人,隻要與他有關,針尖大點事都能立刻傳的滿朝皆知,更何況破例參加花神宴這麼大的事情。皇帝一早就聽說了這件事,特意點著名的要他一定把南宮淩請到宴會上去,如果請不到,他就算不是欺君,辦事不力的罪名也是逃不掉了。
管事太監的為難南宮淩不是看不到,隻是看到了也當看不到,他性子本來就是極冷的,別人的為難,與他有什麼關係。
南宮淩的氣場如數九寒冬,隔著老遠就凍的人寸步難進,管事太監努力了又努力,強逼著自己開口。
“王爺……”厚著臉皮再勸,南宮淩忽然抬起眼睛,眼神凝定的望著窗外。
他住的閣子是他自己挑的,算不上極好,但位置卻很特別,想要進出桃園,來來往往都得經過這裏。
窗外不遠處,阮煙羅帶著蘭月蘭星,一行三人,緩緩而來。
如今已是春深,百花次第開放,爭奇鬥豔色彩斑斕,際煙羅偏偏一襲白衣,走在這五顏六色之中,就像滿目喧嘩中一灣寧靜的清流,讓人移不開眼神。
“會闖禍的小東西。”南宮淩先是驚豔,然後忍不住皺了皺眉,低聲說了一句。
隻是口中雖然斥責,眼中的寵溺卻是溫柔的連春光都快化了去。
“行了,案子給本王留著吧。”
“萬萬不可,王爺,您就去……啊?”
管事太監正絞盡了腦汁的想著說辭勸南宮淩去宴會,聽到他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頓時大喜過望,連聲說道:“王爺放心,老奴一定把王爺的案子安排的舒舒服服的。王爺慢來,老奴先行告退。”
他根本連南宮淩說的是真是假都不敢問,生怕問一句南宮淩就會反悔不去。
南宮淩盯著太監飛一樣跑去的身影,又看看窗外已經走的隻剩一抹淡白的阮煙羅,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隻手指敲著軟塌扶手,自言自語說道:“本王連這麼無聊的宴會都要去參加了,小魚兒,你要如何還本王?”
伸手從懷中摸出小冊子,又提筆蘸了墨,不管怎麼說,記賬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