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淩繃了繃臉色,這條小魚把他當什麼?人形馬車?要走就走要停就停?
想是這麼想,不過他還是停了下來,這條小魚剛吃了不少苦,他下意識不想違拗她的意思。
南宮暇看著阮煙羅說道:“無論你信不信,你那個婢女的死,我沒有親手參與。”
阮煙羅被南宮淩救走,這件事情就不可能再瞞下去,以皇帝對阮家父女性命的重視,還有皇帝向來對他嫌惡的態度,他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成王敗寇,他為華妃做了這麼多年的刀,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他不知道自己最後究竟會怎麼樣,也許處死,也許流放,但無論哪一種,他都有可能終身都再見不到阮煙羅。
這個女子是他唯一動過心的女子,就算她剛才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也是他不對在先。這種時刻,南宮暇竟然隻有一個願望,他希望阮煙羅了解,他和她之間,沒有她說的那麼濃重的血。
阮煙羅皺了皺眉,淡聲說道:“沒有你撐腰,那些人不會敢動手,你不殺蘭香,蘭香因你而死,一樣的。”
說完話向下一縮,縮進南宮淩的懷抱裏,又拍拍他示意可以走了。
南宮淩拿她沒辦法,這條小魚真的把他當人形馬車了。
南宮暇站在原地抿緊嘴唇,忽然笑起來,他還真是有夠天真的,阮煙羅這種性子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抹去他們之間的恩怨?
蘭香的事情他參與其中,這是否認不了的事實,就算沒有這件事,僅憑他今天的所作所為,阮煙羅也不可能原諒他。
一切惡果皆有惡因,他隻是有點遺憾,沒有在真正認清阮煙羅之前,就與她結下了仇。
“六皇子,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一個屬下小心問道。
有什麼怎麼辦,他做下了這種事情,難道還能指望誰會放過他不成?皇帝,阮府,沒有一個會輕饒他。現在他所能做的,也無非是讓事情不要波及到華妃和南宮瑾身上而已。
倏的,他想到一件事情,向屬下問道:“剛才進來點燈的是誰?”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阮煙羅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進來的人是誰。
屬下說了一個名字,南宮暇沉著臉說道:“把他叫進來。”
他倒是要看看,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敢對他下藥。又或者說,那個人本就是受人指使。
片刻後屬下回來,臉上一片凝重,低聲說道:“六皇子,他不見了。”
“不見了?”南宮暇麵色微變,隨即又恢複正常。
能在他的手下裏安排人,還敢對他下藥的,除了華妃恐怕也不會有別人,隻是他弄不明白,既然華妃已經要他殺了阮煙羅,又為何還要下那種藥?難道是因為看出了他的心思,怕他舍不得下手?
為了南宮瑾,華妃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南宮暇心底忽然湧起一片淒涼,雖然華妃養了他十年,但終究不是親生的,一舉一動自然而然偏向自己的兒子。但他呢,有生之年,他可能遇到這樣一個人,心心念念,都隻為他一個人?
“六皇子,要去找嗎?”屬下問道。
“不必了。”南宮暇擺擺手:“不見就不見了吧,我們回府。”
明知這一次必然逃不過懲罰,南宮暇心中反而平靜一片,淡定的邁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