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色已臨,華燈張起,火光透過紅色的燈籠壁映在她的臉上,明媚而坦率。
麵對著這樣的一種表情,莊青嵐覺得自己口唇像被施了咒語,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救出來之後,要怎麼處置?”莊青嵐問道。
阮煙羅神色一鬆,瞬間帶上了幾分親密。
從京都府的牢房裏換個人出來固然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但其中也風險重重,而且還要擔上很大的幹係。
可是莊青嵐一字不提,就這樣答應了。
可惜她馬上就要離開京都,否則的話,莊青嵐一定會成為她很好的朋友。
阮煙羅說道:“不必怎麼處置,把他遠遠的打發出京就可以了,越遠越好,告訴他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莊青嵐目中了然,點了點頭。
這樣的人,好不容易活了一命,自然是離京城遠點的好。
“我現在就去處理一下。”莊青嵐說著,也不再回酒席,直接往門外去找跟著自己的親隨。
“莊師兄!”阮煙羅又出聲叫住他。
莊青嵐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看著阮煙羅。
阮煙羅微微咬唇,說道:“這件事情找你的親信去做,別讓別人知道你今晚管了府中的事情。等會兒酒宴上你多喝一點,最好醉了,今夜無論發生什麼事,你的酒都不要醒。”
他們今夜要出城,京城一定會大亂,莊青嵐身為京都府尹難逃罪責。
可是公主大婚,假是皇帝給的,他在這個時候醉了,皇帝就怪不到他的頭上。
莊青嵐目中異色一閃而過,終究什麼也沒有問,隻是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走到門外,莊青嵐剛想叫自己的親隨,忽然門邊上閃出一個人來,叫道:“莊大人。”
莊青嵐眉頭一皺,那人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莊大人,我家主子說,這件事情莊大人就不要插手了。”
莊青嵐沉著麵色,說道:“我怎麼知道你家主子是誰?”
那人說道:“莊大人不顧著青婷姑娘了嗎?”
莊青嵐身體一震,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他咬著牙問道:“這是第一件事情?”
“是。”那人說道:“主子費那麼大心力幫莊大人吊著青婷姑娘的命,隻需要莊大人辦三件事情,莊大人不會不答應吧。”
莊青嵐用力到指骨根根突出,牙齒緊咬著,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人笑著說道:“莊大人,裏麵這麼熱鬧,大人就繼續回去喝酒吧。”
莊青嵐看他一眼,終究什麼也沒有說,一甩袍袖轉身回去。
夜裏的風迎麵打在臉上,卻不見涼爽,隻有沉重的濕氣裹著,讓人透不過氣。
莊青嵐想起第一次見阮煙羅的樣子,漫天的大雪中,她青衫玄氅,踏雪而來。
那麼清雅,又那麼自由。
好像偌大的天地間,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