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多的人卻是心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快意,就像從來不能碰隻能仰望的一個人,忽然被人從神壇上拉了下來,還就放在他們腳下。
南宮淩從十四歲起就是天曜的一道神話,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疏離並且冷漠,與百官沒有任何交集,有人上趕著去巴結他,他能硬生生把人在門房裏晾一整天。
最早不知道南宮淩這麼難打交道的時候,這些官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吃過這個苦頭。
在他們眼中,南宮淩應該永遠都是那麼高不可攀的,可是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被這樣摁在他們跟前,被活生生的打板子。
他們望著南宮淩的眼神裏滿是幸災樂禍,有的心裏還想著:叫你囂張,看這次打過以後,你還能不能那麼肆無忌憚。
南宮淩垂著頭,半分都沒有去看周圍的百官。
板子一下一下的挨在身上,皮開肉綻。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疼痛,也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受過傷。
去北邊抗擊蠻族的時候,蠻族幾十萬大軍中幾進幾出,他也沒有這麼狼狽過。
如今真的體會到受傷的滋味了,南宮淩才發現,這板子打在身上……
還真是疼。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他眼角餘光看到板子前方已經沾了血,揚起來的時候,帶著血點飛濺。
唇角扯開一抹笑意:小魚,這筆賬,我們有得算了呢。
兩百軍棍,足足打了半個時辰,南宮淩莊重華貴的親王袍被血洇了一片,幾乎把整個下擺都濕透了。
打完之後,幾個大臣連忙過去扶他,南宮淩揮揮手拒絕了。
略有些艱難的撐起身,南宮淩對著龍椅的方向拜了拜,恭敬說道:“兒臣謝父皇恩典。”
又對著百官團團一揖,說道:“有勞各位大人觀刑。”
淩王無論多狂妄,多冷漠,禮數上從來是半點不錯的,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此時被打的連站著都困難,卻還能向皇帝謝恩,和百官道謝。
眾官員看著南宮淩,隻覺得心裏五味雜陳。
他這副樣子,哪半分被打了之後的難堪,仍是高貴矜持,落落大方,仿佛剛才不是當眾受辱,隻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上了一場早朝而已。
那些想看南宮淩笑話的,隻覺得好像臉上被打了一巴掌,沒看到南宮淩的難堪,反而讓自己難堪了。
說了這兩句話之後,南宮淩也不多停留,一轉身,步履瀟然的走了出去。如果不是袍擺上不斷往下滴著的鮮血,沒有人會相信,這個風采朗然的男子,剛剛竟然受了兩百軍棍的刑罰。
回到淩王府,井瀟已經在書房等他。
看到南宮淩一身是血,井瀟大吃一驚。他跟在南宮淩身邊這麼多年,幾乎就沒怎麼見他受過傷,可是這次卻傷的這麼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南宮淩抬手止住他的問話,先開口問道:“我叫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井瀟壓下自己的關心,先回南宮淩的話說道:“回王爺,如王爺所料,京郊果然有些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的樣子,屬下已經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