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天上明晃晃的,月下的河水不見溫柔,反而更顯猙獰。
衛流和死士竭盡全力往岸的那邊靠攏,每一下劃動,都似用盡畢生的力氣。、
他們這是在用人力,與天鬥!
阮煙羅的指甲緊緊掐入掌心裏,把掌心刺出血來都沒有察覺。
如果衛流有事,她不會原諒自己,因為是她讓衛流去的。
三十米……
二十米……
衛流和死士一點點往對岸靠近,半個多時辰的掙紮,他們的體力幾乎都用到了盡頭,但幸好靠近岸邊,水的流速和衝力也小了,他們這才能勉勵支撐著,往近在眼前的岸邊,死命靠過去。
終於,衛流的身影一頓,似乎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他拚力又往前劃動了一下,抓住一塊突出在水麵上的石頭,用力把自己拉過去。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注視著他,當看到衛流抓著那塊石頭,身體一點一點的高出水麵,岸邊驟然爆出一陣歡呼。
成功了,衛流竟然真的過去了!
這陣歡呼隻響了幾聲,衛流的親隨就匆忙過去製止,這裏離風雲關太近了,萬一被裏麵的守軍聽到察覺出不對那就糟糕了。
衛流上了岸,隻匆匆喘了幾口氣,就從樹上折了根長枝,跑到更下遊的地方,去接應一起過去的死士。
那死士此時已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隻憑著牛皮水袋的支撐,才能勉力不沉下去,人也一直往下遊飄,隻靠腰間的繩子,才被拉著沒有飄太遠。
看到衛流遞來的樹枝,那死士咬咬牙,竭盡全力往前一仆,死死抓在樹枝上,衛流也用盡全力,把他往岸邊拉。
終於,死士也被衛流拉上了岸,衛流拋開樹枝,上前查看死士的情況,卻見死士口中不斷的往外冒著鮮血。
“二皇子,屬下,幸不辱命!”
他的任務是把繩子帶過河,現在,他做到了。
衛流目光猛的移向他的腰間,這才發現,他的腰呈現出一種很不自然的姿勢向後彎折著。
原來水流太急,他又力竭,剛才全靠腰間的繩子拉著才沒有被衝往下遊,而這巨大的衝力,竟硬生生讓他的腰被拉斷了。
衛流心頭一陣酸楚,他對這死士說道:“你已經回到南楚了,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一定會照顧好。”
“多……多謝二皇子……”死士口中又吐出一口血沫,頭向一邊歪去。
衛流伸手合上他的眼睛,他的手在水中泡過,凍的冰涼蒼白,沒有一絲熱氣,然而碰到死士的臉,竟覺得死士的臉比他的手還要涼。
閉了閉眼睛,衛流豁然起身,他沒有時間去悲傷,死士拚了命才把這根繩子送到這邊,他斷不能讓他的性命白費。
解下死士腰間和自己腰間的繩子,衛流尋了兩棵足夠粗壯的大樹,把繩子在上麵牢牢的繞了好幾圈,然後向對方高高舉起手晃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