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皇帝不出所料的暴怒了,可是更多的,卻是驚恐和擔心。
當年打天下的時候,他和阮希賢合作的太默契了,所以也比大多數人都了解他,他絕不會是個隻憑一時衝動做事的人,隻看阮府裏有針對性拿走的那些東西,就知道這樣一場出走,他計劃良久。
皇帝確實猜對了,阮老爺早就計劃著這場出走,他沒有計劃到的,隻是自己也會隨著走而已。
阮老爺做一件事情,必定會是萬無一失,他敢這麼大膽的離京,就說明一件事情:阮煙羅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一種深深地恐慌襲擊了皇帝,這麼些年來,阮老爺雖然表麵上無欲無求,與世無爭,可是皇帝卻知道,他有多恨自己。
以前阮老爺不敢輕舉妄動,是因為他顧忌著阮煙羅,阮煙羅就像是阮老爺和皇帝之間的一個平衡點,無論往哪邊傾斜一分,這種平衡的書麵都勢必會被打破。
可是現在阮煙羅身上的毒解了,在十六歲之前出了京,又在南宮淩的保護之下,阮老爺已經再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這也就意味著,阮希賢隨時,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
皇帝的眼角狠狠地抽搐,阮希賢怎麼樣,他才懶得管,早在當年他決定殺了沈紅顏的時候,他們的君臣情份早就已經盡了。
皇帝在乎的,是阮希賢的命,也是他的命。
這世間有一種報仇的方式就是如此簡單,殺了自己,也就等於殺了仇人。
皇帝憤恨難當,明明所有解藥的成分都已經到手了,明明可以先納了阮煙羅,再解了身上的毒,從此後患盡除的。
可是一朝失策,從此以後,他就要活在無止境地擔驚受怕中,唯恐哪一天哪一刻,他突然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坐以待斃,不是皇帝的風格,他極力控製著自己想要殺了高培盛的衝動,冷著聲音說道:“他們一定是跟著老三的軍隊走的,你帶著朕的旨意,率領影衛立刻追上去,無論如何,要把阮希賢和阮煙羅給朕抓回來!”
“是!”高培盛已經被皇帝踹了好幾腳了,此時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慢著!”皇帝又把他叫回來,對著高培盛耳語了幾句,目露陰狠地說道:“如果他們不回來,又或者老三敢阻止,就把這兩樣東西給他們看!”
高培盛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詫,無情最是帝王家,他跟了皇帝這麼多年,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著對這句話的認識。
低下頭極快掩住眼中的神色,高培盛再次應了一聲是,飛快的離開大殿。
皇帝眼中的陰狠在高培盛離開的那一瞬間全麵爆發出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森然說道:“阮希賢,想跟朕鬥,門都沒有!”
高培盛換了蒙麵的黑衣,別上影衛令牌,把皇家這支最隱秘也最強大的力量全數出動,飛奔去追南宮淩的人馬。
這一追,就是整整兩日。
南宮淩的人天還沒亮就出城了,又是輕裝簡行,五百人的侍衛隊伍人人都是千中選一的快馬,片刻不停的奔馳,就連夜裏都沒有休息,直到第二天下午馬匹撐不住了,才放緩了速度,信馬遊韁,任馬匹邊走邊吃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