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淩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傷心?
這種感覺絕對沒有,早在他五歲時他親眼看著母後沉塘的時候,他就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傷心了。
快意?
這種感覺也沒有,那個男人再怎麼利用他,說到底,始終是他的父皇。
也許,是茫然吧。
父親這個角色,在他的生命裏是欠缺的,在他二十二年的生命中,他不知道父親是作何用的,當父親離開的時候,也很難尋找到一種對應的感情。
他隻是知道,那個男人的離去,很麻煩,因為他的位置太特殊了,他的死,會帶來一連串的連瑣反應,這些事情,有一件處理不好,都會成為波及整個天曜存亡的大事情。
今天是他的大婚之夜,可是事到如今,他不僅沒有時間洞房花燭,甚至,連一杯交杯酒的時間都沒有了。
“小魚,這杯酒,我們先欠著。”南宮淩低頭說道。
事有輕重緩急,阮老爺說的這件事,實在太急了。
“嗯。”阮煙羅乖巧地點頭,說道:“你快去吧,不用擔心我。”
南宮淩手指撫過阮煙羅細瓷般的肌膚,心底滿是不甘。
他想要給這條小魚最好的婚禮,到最後,卻變成這樣倉促。
垂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小魚,洞房花燭夜,我們也欠著。”
阮煙羅的臉唰地紅了,一推南宮淩說道:“快走吧你!”
如果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事,阮煙羅不會那麼快讓南宮淩走,這樣滿心甜蜜,這樣全心歡喜的時刻,應該能停留多久就停留多久,哪怕再多一分鍾,多一秒鍾。
“你和嶽父不要再回阮府,井瀟和顏月應該已經動手了,最多再半個時辰,阮府的人都會被接來這裏,這裏離皇宮遠,有什麼事情,也不會波及到這裏。”
而且淩王府是南宮淩一手經營的,比起阮府也要更安全一點。
“嗯。”阮煙羅點頭。
他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如果皇帝沒死,守著阮家的人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麼,那所有人就還在阮府呆著,如果皇帝死了,那暗衛和顏月手下的長風軍就會把皇帝派去的人都解決掉,然後護著阮府上下到淩王府來。
上次他們出京,已經把府中的下人都遣散了,還順著城牆下的秘道送他們出了京,可是那些人都是長年跟著阮老爺的忠仆,他們一回京,這些人就全都回來了,如果不是他們操持,阮煙羅的婚禮也不會辦的這麼隆重。
這些人,阮煙羅自然要好好的保住。
南宮淩看著阮煙羅,隻覺得千言萬語,還有許多許多要交代的事情,然而到了最後,終究隻是把阮煙羅用力拉進懷裏抱了一抱,低聲說道:“等本王回來。”
說完話,再沒有任何猶豫,大步往門口走去。
然而剛剛邁出門,忽然一個暗衛踉蹌著衝到南宮淩麵前,還未站穩就直接跪在地下,喘息著說道:“王爺,出事了,宮裏……”
暗衛狠狠地喘了一口氣,才極力平穩地說道:“宮裏暴亂,華妃和杜家領著一群人,逼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