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敏的神色明顯動了一下,梅安仁心頭一顫,他可以對任何人冷血,唯獨對南宮敏,總是把底線一降再降。
自從南宮敏嫁過來以來,他一直對南宮敏極好,幾乎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他一直覺得,以他這種做法,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了。
現在南宮敏會動容,這就說明,南宮敏心裏多多少少也是有他的吧。
因此他繼續說道:“敏兒,你肚子裏是對雙胞胎呢,再過半個月,他們就該出來了,他們會有小小的手,小小的腳,會用亮亮的大眼睛看著我們,再過一些時日,就會開口叫我們爹爹娘親,敏兒,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他們想想啊,難道你想讓他們一出生就沒有爹或者沒有娘?”
梅安仁從來不是個多話的人,更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可是此時,這種溫情的話從他嘴裏卻像是不用打草稿一樣滔滔不約的往外倒。
南宮敏本來似乎是有幾分遲疑,可是聽了梅安仁的話之後,心頭卻猛地疼痛起來。
這些場景,曾是她想過多少次的啊,隻是,孩子的爹不該是梅安仁,而應該是劉伶!
是她斯文俊秀,比水還要溫柔的阿伶。
心口痛的不能呼吸,南宮敏的神色猛然一厲,厲聲說道:“夠了,這個孩子,本宮根本就不想要!”
瞬間安靜,梅安仁嘴唇微張,保持著勸說的姿勢,可是目光裏,卻漸漸地冷了下來。
那種冷,不是驟冷,而是理智的,有分寸的,一寸一寸地冷下來。
這種冷,遠比突然冷下來更讓人覺得可怕。
“敏兒,你真的想清楚了?”梅安仁再次問道,聲音裏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溫柔,隻有絕對的冷靜與理智。
南宮敏心頭全被劉伶的影子充斥著,根本未曾察覺,她不回答梅安仁的話,隻是對身後人說道:“守好梅府,不許任何出府一步!反抗者……”
微微頓了一下,南宮敏才咬牙說道:“殺無赦!”
說完話,她撐著九個月的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從主院到大門,有一小段距離,這段距離,南宮敏走的不多,但也已經極為熟悉。
在梅府生活了近一年,這裏的每個人,其實都對她不錯,梅府對於南宮敏而言,並沒有仇。
如果他們真的有錯,也隻是錯在,不該那麼有權有勢,不該有子孫喜歡她,更不該娶她。
南宮敏並不想對梅府做什麼,可是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她要為劉伶報仇,她的仇人卻太狡猾,有她那個殺神一樣的三弟護著,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殺了阮煙羅。
曾經,她想過借助她父皇的力量,可是就算她把阮煙羅通敵叛變的證據擺到了皇帝眼前,皇帝都沒有殺阮煙羅。
而之後,每一次看到阮煙羅,皇帝的眼神都會變一次,新年宴上,當她看到皇帝看著阮煙羅毫不遮掩的眼神的時候,她就知道,皇帝,根本不可能指望。
而且,她的心底湧起了深深的恨意,劉伶死後,她再沒有任何顧忌,更沒有在皇帝麵前刻意隱藏什麼,皇帝一定早就知道她和阮煙羅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