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一直緊緊繃著的心,像是猛地活了過來,她幾乎想要大叫出聲。
騙子!騙子!
爹和紅葉姨一定沒有死!什麼拿著他們的頭顱,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隻是一瞬間,他的身後,又跟著進來了兩個人,那兩個人,一人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樣東西,蓋著鮮紅的布塊。
然而,即使是那樣的紅的顏色,也掩不住,下麵透出的腥紅的血跡。
阮煙羅麵色瞬間發白,嘴唇死死的咬在一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拚命的張大著眼睛。
而此時,那個人終於完全走進大廳,進入眾人的視線。
阮煙羅視線一直緊緊的盯在那個方向,看到人的瞬間吃驚地叫道:“莊師兄!”
她想過無數個可能那個人會是誰,也想過無數個方法要狠狠的教訓他。可是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她還是狠狠地震驚了。
莊青嵐,那是她爹爹唯一一個弟子,她一直都信任有加的人啊!
她不會忘記,小年夜那天夜裏,他明明中了媚藥,卻寧可自傷,也不碰她。
怎麼會是他?
怎麼可能會是他?就算是這天下的所有人,她都不會意外,卻獨獨不該是莊青嵐。
莊青嵐連看也不看阮煙羅一眼,一掀袍擺對著南宮淩跪下,再次說道:“淩王殿下,下官幸不辱命,已將阮府餘孽頭顱帶到。”
說著話,一伸手,扯下了托盤上的紅布。
兩個血淋淋的人頭,就這麼突兀,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阮煙羅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那兩張麵孔,那麼熟悉,就算已被血跡模糊,她也依然認得出來,那是她的爹爹,她的紅葉姨。
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初接受到的親情和溫暖,都是他們給的。
可是現在,他們卻冷冰冰的躺在那裏,屍骨不全。
忽然間,一陣無邊的黑暗湧上眼前,阮煙羅身體晃動了一下,往後栽去。
從前天夜裏開始,為了準備大婚,她就沒有怎麼睡,大婚又一整天水米未進,昨天京城大亂,她的神經一直處在高度的緊繃和專注之中,無論是體力還是心力,都早已透支了,此時再見到阮老爺和紅葉的頭顱,她終於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一雙臂膀在她倒下之前,穩穩地接住了她。
沒有驚呼,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情緒。
南宮淩隻是萬分小心地把阮煙羅接入懷中,然後用一雙漆黑幽暗到見不到底的眸子,緩緩地掃視了眾人一圈。
冰雪過境,遍體生寒。
南宮淩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太後那裏,饒是太後見慣了大風大浪,在這樣一雙眼睛之前,也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但隻是一瞬,太後立刻調整情緒,做出一副慈悲樣子說道:“阮氏已經伏誅了,這丫頭年紀這麼小,想必也不知道她爹爹做了什麼,哀家覺得怪可憐見的。淩兒,你先把她送進去休息,對她的處置,我們稍後再說。”
轉向臣子們問道:“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太後看得出南宮淩的憤怒,也深知,這種時候要軟一下,千萬不能再刺激他,否則的話,以南宮淩的性子,不知道會做什麼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