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二皇子的人並沒有急著過來,隻是站在原地,淡聲問道:“看看是什麼人。”
那人翻開地上阮煙羅的身體,剛剛翻到一半,原本淡然冷漠的二皇子猛然一步躥前,一掌推開那個士兵的手,親自接過那個人,小心地翻開。
“煙羅!”一聲低低的驚呼,驟然由他口中發出。
他方才隻是看著身形像,可是萬萬想不到,竟然真的是阮煙羅。
看到她的身上全是傷,黑發還濕著,就貼在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衛流心頭一陣心疼便如電流般竄過,讓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被拉開的南楚士兵還有些怔愣,呆呆地看著衛流的樣子。
二皇子回國一年多了,給人的印象永遠都是不疾不徐,雲淡風清,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沒有分毫值得驚動他的情緒。
這麼長的時間,他還從來沒有見到二皇子失態過,哪怕是楚皇拿著二皇子母妃和舅家的人出來說事,甚至當殿侮辱謾罵,也沒見二皇子的神情有過任何波動。
他越是這樣不動如山,楚皇就越是暴躁,也越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前段日子,甚至把賀家的人從墳墓裏起出來,開棺鞭屍。
賀家,那是南楚有名的忠良世家,雖然當年宮變的時候,賀家滿門被滅,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可是這不代表著南楚的人忘記了賀家對南楚的貢獻。
如今楚皇的這等行為,有如自掘墳墓,讓眾朝臣寒心,也讓越來越多的朝臣和民眾,偏向那個一語不發,仿似謫仙,可卻給人穩重如山般感覺的衛流皇子。
一個人,能在天曜忍辱負重十幾年,回到國內,還能不驕不躁,仍然穩重內斂,這樣的人,才有王者的風範。
衛流的這份不為外物所動,正是許多人看重他,願意跟著他的原因,可是如今,他居然會出現這等焦急的神色,也難怪跟著他的人忍不住驚詫了。
“煙羅郡主怎麼會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和南宮瑾在一起嗎?”秦川低聲質疑。
前些日子,他們得到天曜太後的傳信,說南宮瑾會劫走阮煙羅,如果衛流想要阮煙羅,就去打探南宮瑾的下落,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他們費了很大的心思,才終於打探到南宮瑾從這條路走,本打算由崖底繞個大圈,到前方臨近西涼邊境的地方堵截南宮瑾,可是沒想到卻在這裏遇到了阮煙羅,而且還傷的這麼重。
衛流根本沒有在聽秦川說什麼,他現在滿心滿眼,全都是阮煙羅。
他本來打算在沙漠的時候就想辦法把阮煙羅帶到南楚了,可是卻讓東狼因為一己之私,徹底攪了他的計劃。
他知道他和阮煙羅會再相見,這一次南宮瑾把阮煙羅帶離南宮淩的身邊,就是最好的機會,他甚至想過和南宮瑾短兵相接的時候,阮煙羅看到他該會是何等的意外和驚喜。
可是他想不到,他們竟會在這種意想不到的地方,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相見。
阮煙羅傷的很重,渾身上下全都是傷口,都被雨水泡的發白了。她的呼吸微弱,身體也冰涼一片,這種溫度令人不安,好像她馬上就要離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