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皇宮,高培盛向南宮淩回報了此事。
南宮淩淡漠的麵容上沒有絲毫表情,隻嗯了一聲示意他知道了。
高培盛知道這裏一時用不著自己伺候,識趣地退了下去。
方一下去,井瀟便不忿說道:“這麼處置,太便宜她了!”
不說別的,單說冷宮那場大火和長安集那場圍殺,梅纖纖便是死有餘辜。她那哪裏是在要阮煙羅的命?她是在要南宮淩的命。
想想阮煙羅在的時候,南宮淩會笑會怒,還會開玩笑,身上的人氣一日多過一日,再看看如今的南宮淩,井瀟就越發覺得梅纖纖該死。
南宮淩聽了井瀟的話沒讚成也沒喝斥,隻說道:“從來天運總循環,善惡昭彰如輪轉。”
井瀟一聽就愣了,這是阮煙羅在迎花會上做的詩。他這主子心裏,當真是一時一刻也沒有忘了阮煙羅,連那麼久遠的詩句,都一字一字地記在心裏。
這詩中的意思,大約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主子的意思,是要把這事交給天來斷?
“主子真的決定再放她一次?連著這次,就是第四次了。”井瀟終究覺得不甘心。
南宮淩不置可否。井瀟不記得那首詩的後兩句是什麼,他記得。
縱使天公失慧眼,自有修羅在人間。
他若是真的誠心想放梅纖纖一馬,就不會把莫存打成那種樣子,不管怎麼說,一個幹幹淨淨的少年郞,絕對要比一個鼻青臉腫的人更容易得到青睞。
而梅纖纖在諸多大變之後,再看到奪了自己清白的人,是那麼一副狼狽的樣子,會是什麼心情?
他答應莫存會放他和梅纖纖一條生路,他放了。
梅纖纖叫莫存去給他通風報信,要他承她的情,他也承了。
他什麼也沒有做,隻是種下了一顆種子,至於這顆種子會長成什麼樣子,那就不是他能夠預料的了。
那條小魚已經沒有了,憑什麼傷了她的人還能活的好好的?當他南宮淩是聖人?
可惜,南宮淩不僅從來不是聖人,反而恰恰相反,他是……殺神。
在處置了梅府的這天夜裏,天曜刮起了今年第一場北風,大風卷著落葉肆虐在京城的每一處角落。
天曜今年的寒冬,就在這樣一場北風之後,正式來臨了。
同一時刻,南楚因為地理原因,還處在一種溫暖適宜的溫度中。
南楚都城鳳城,原賀家府邸的基礎上,在一年之間,不著聲息的又起了另一座宅子。
從外表看,這宅子算不上奢華,但黑漆漆的大門莊重肅穆,無端端給人一種內斂隱忍的感覺,讓人極欲想進去一探究竟,卻又總是被攔在其外,不得其門而入。
這是南楚除楚皇之外最尊貴的人,一年前才從天曜重回南楚的二皇子,衛流的宅邸。
宅子後院一處精巧雅致的廂房裏,床上靜靜躺臥著一個女子,她的容貌並不驚豔,頂多可以用清麗來形容,但五官的線條很分明,一望之下,便讓人知道這個女子的性格必然很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