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接旨聲被人用內力喝出來,在因為打算受降而一片平靜的城下,顯得分外清晰。
衛流神色一變,低聲說道:“攔住他。”、
秦川連想都不想就明白了衛流的意思,這是根本不打算讓人把旨音宣出來,如今兩軍交戰,雖然已經暫時停了下來,但如果哪裏冒出一支冷箭也完全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矮身,立刻從衛流身邊消失,幾乎隻是下一刻,一隻箭如長了眼睛般嗖地一聲往舉著明黃色聖旨飛馬奔來的人射去。
那人大驚失色,顯然沒想到已經停戰的時候竟然還會有箭矢飛來,那箭矢算著馬的速度,故意往他身前射了一些,這樣看起來,就好像是他控著馬故意往箭上撞上去似的。
一瞬間臉嚇的慘白,可是身在奔馬之上,卻又根本無可奈何。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間,他身後一個人猛躍上前,一劍將箭枝劈落,同時用更大的聲音喝道:“皇上有旨,二皇子衛流接旨。”
伴隨著聲音,隱隱還有大隊人馬的行軍腳步聲若隱若現地傳來,衛流的眼神陰鷙了一下,他攻打邯國都城不可謂不盡心,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方才一箭沒有射死傳旨的人,現在也不可能再出手了,冷箭能有第一次,總不可能還有接二連三這一說。
目光往方才擋了箭的那人望去,這麼好的身手,可不是他那個白癡哥哥能籠絡住的人。
一眼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衛流瞳孔微縮。
南宮瑾,真是好的很。
費夜被衛流的目光一盯,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冷了一下,他強抑住心頭的震顫,不著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隻是要保證這個傳旨的人能到達兩邊陣前,如今事情做完了,他也就該想辦法退了。
那個傳旨的是楚皇身邊很受寵幸的一個大太監,方才那一箭當真是連他的魂都要嚇掉了,他這種深宮之人,對於勾心鬥角最是敏感,也最是記仇,方才那枝箭無論是不是真的冷箭,在他心裏隻怕都要記在衛流的頭上,因此帶著身後的侍衛打馬走到兩軍陣前,看著衛流的時候,也就有了幾分不善。
“二皇子請接旨吧。”太監陰陽怪氣的說道。
城牆上的邯國王上王後看著城下的這一幕,原本打算請降的舉動也停住了,請降自然要向對方的最高統帥請,而如今對方的最高統帥正忙著接旨,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打斷了人家的接旨。
柯敬之也肅了麵色,凝重地望著城下的情形。
邯國王上雖然派了衛流為主帥,但為了牽製他,卻在軍中安排了許多他那一派係的將領,這一路打過來,雖然衛流拿到了不少軍權,但剩下那一半人的勢力也不容小視的,而且他現在終究還是南楚國的二皇子,他更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拒絕接旨。
無論心頭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衛流麵上始終淡淡的,他上前一步,撩起衣擺跪下,平表地說道:“衛流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二皇子衛流平定沙漠,開疆拓土,於國有功,然一路遠征甚為辛苦,朕不忍皇弟勞累,特派護國將軍呼勇接替其職,衛流即日與呼勇交接符印,於軍中安養,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