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事情,柯敬之不由輕歎了一口氣。
情到極處,故生無情。
南宮淩把所有的情都集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所以對這天下,就變成了最無情。因為,他委實再拿不出一點多餘的情意,來分給其他人了。
於他而言,阮煙羅不在了,這世間,這蒼生,又與他有何關係,所以他根本不介意馬踏白骨,血流漂櫓。
而這些白骨和鮮血中,柯敬之很清楚,一定有邯國的一份,雖然邯國有他和南宮柔,與阮煙羅頗有幾分交情,可是當初太子安旭做的那件事情,幾乎可以說是阮煙羅之後所有遭遇的起因,在南宮淩的心目中,邯國,恐怕是最可恨的那一個,甚至比直接造成阮煙羅之死的西涼南楚更可恨。
無論是為了救邯國皇室的性命,還是為了阻擋天下蒼生的這場浩劫,又或者僅僅是作為阮煙羅的朋友,柯敬之都必須想辦法把這個消息送給南宮淩,然後讓他來確定,那個人究竟是不是阮煙羅。
在囚車上一路思索著,忽然察覺到一道似有似無的視線,柯敬之微微轉動眼睛,往四周的人群裏看去,在看到某個人的時候,眼睛裏猛然閃出亮光。
如果有那個人在的話,也許他看到的事情,不是沒有機會傳出去。
皇宮裏,皇帝嘉獎了三軍將士,就命眾人先回去休息,稍晚再設宴為眾人慶功。
呼勇跟著眾人一起退了出去,可是卻慢走了幾步,待眾人都看不見的時候,腳步一轉,走到一處不大顯眼的宮殿裏去。
那裏早有一個小公公等著,帶著呼勇在宮中七拐八繞,竟然繞到了楚皇平日裏處理一些不緊要公事的書閣裏。
“朕問你,邯國戰況究竟如何?”楚皇一見呼勇,便直接問道。
呼勇早知皇帝要問自己這事,又深知皇帝對衛流的忌憚,因此一五一十,將自己所知的衛流的戰況全都說了,不僅如此,還添油加醋,說他如何將柯敬之率領的邯國軍和南宮瑾率領的西涼軍打的落花流水,直說的衛流用兵如神,仿似天神降世。
說完了戰況,又說起一路回來的情景,衛流終歸是南楚的二皇子,楚皇就是做表麵工夫,也要給衛流一些封地,這次從西邊回來,恰好從衛流的封地上過。
楚皇給衛流的封地自然不會是什麼好的,可是這兩年衛流在封地上采取了一些宜農宜耕的法子和政策,封底的政策很是改善了不少,百姓的生活也好了許多,這些百姓心裏本來就感激衛流,此時聽說衛流又打了勝仗,自然是齊齊擁出來為衛流慶賀,還擔了許多吃食出來勞軍,場麵很是熱鬧。
呼勇把這些事情再誇大一倍俱都說給楚皇聽了,還說許多百姓都將衛流奉若神明,甚至連沿途叩拜的事情都時有發生。
楚皇聽著這些事情隻恨的牙癢癢,他堂堂南楚皇帝還沒有受過百姓這種待遇,衛流算個什麼東西,竟比他還得百姓愛戴。
末了,呼勇一副忠君憂國的樣子說道:“皇上,依末將所見,現在我南楚的百姓,是隻知有二皇子,不知有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