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宮淩的命令,阮煙羅麵上滑過一絲不忍,但也隻是一閃而過罷了。她若對蠻族人不忍,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在這一點上,她向來分得極清,自己人永遠都是優先的。
投石車退了下去,上前來的是數排架著強力弩弓的士兵,在每一隻弩箭後麵,都掛著一個小小的囊袋,在這些弩弓手的後麵還有數排士兵彎弓搭箭,蓄勢待發。
這個場麵,與之前南宮淩在戎國被賀狄算計圍困,阮煙羅前去救他時擺出的陣勢一模一樣。
隻是這一次的囊袋裏裝的不再是酒,而是陸秀一特別調製的火油,即使在沒有任何助燃物的情況下,隻憑這些火油,也可足足燃燒半個時辰以上。而更可怕的是,這些火油極易沾染,隻要淋上一點,就足以燃起熊熊大火。
這數排持弩及弓的人打馬向前奔馳了百餘米,確定前方的人進入了他們的射程範圍之內,這才齊刷刷地停了下來。
“預備……”指揮官的聲音冷靜而平穩:“放!”
數百帶著火油的弩箭如飛蟥一般分散著籠罩了前方的蠻族人,他們盯著的目標,正是步騎兵交接最亂的那一塊。
火油的袋子剛剛飛到蠻族人頭頂,天空中猛然大亮,一陣帶著亮麗火焰尾羽的箭矢從後麵後發先至的趕了上來,穿越大氣層的流星一般飛落,正正射中之前弩箭上的囊袋。透明無色的火油猶如無聲的細雨一樣,隻是還沒有完全落入下方的蠻族人當中,就被火焰瞬間點燃,空中好像開了一場盛大的煙火宴會,將正午的太陽都閃耀的不見光芒。
蠻族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陷入了蒸騰的火海之中,幾乎隻是瞬間,仿如地獄一般的慘叫聲就充斥了整個空間。
阮煙羅沉下了眼睛,眉間也蹙在了一起。
“不喜歡就不要看了。”南宮淩伸手,想掰過阮煙羅的臉。
“我沒那麼膽小。”阮煙羅躲了一下,對著南宮淩一笑,說道:“早說過了,我這些人命,我要與你一起承擔。”
這個法子,是她最先用的,這些人侵犯的,是她與他共同的國,她有什麼理由去逃避。
南宮淩微微眨眼,卻沒有說什麼,隻是轉過了眼睛,與阮煙羅一起看著不遠處的那一片火海。
火焰灼燒的疼痛是常人根本難以忍受的,那些蠻族士兵縱然勇猛,但在這樣的疼痛之下,也隻剩下了求生的本能而已,他們哭喊著,嚎叫著,往身後的族人奔去,希望自己的族人能幫一幫自己。
可他們不知道,正是他們這樣的舉動,把火焰更深地引入蠻族大軍之中,幾乎是人跑到哪裏,火焰就燒到哪裏。
“不許跑!不許往回跑!”負責的將領看出了一些門道,大聲地嗬斥著,可是那些幾乎已經疼的失去理智的人,哪裏是這樣嗬斥能夠止得住的。
而蠻族又不像別的國家,有那麼成體製的軍隊製度,他們的軍隊幾乎都是靠族人的宗教信仰和自幼灌輸的宗教等級來維持的,在平時的戰鬥裏,根本沒有人會後退又或者不聽號令,所以蠻族的將領也沒有斬殺族人來立威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