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裏孩子的平靜讓阮煙羅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而此時,船的顛簸也比之前小了許多,外麵傳來撐船人的聲音:“淩王妃,已經過了險灘了,接下來有一段平順的水流,你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阮煙羅平躺在船艙裏,手輕輕地撫上小腹,其實從有這個孩子開始,她就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之前那個孩子掉了的傷痛並沒有完全平息,又或許是聽人說子嗣艱難說了太多次,以至於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又懷上了孩子,所以行事做事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忘記這個孩子的存在。就算周圍的人時時提醒著她,她自己也時刻告訴自己,她是有孩子的人,可是這個孩子的存在,從來沒有真真切切地進入她的心底。
直到方才,那個孩子那樣的痛了,鬧了,甚至她覺得會失去的時候,她才終於相信,她真的又有孩子了,她和阿淩的孩子。
一時之間,幾乎喜極而泣,這個孩子到來以後,她的情緒一直表現的很平順,並沒有麼大的喜悅,之前她總是以為是這個孩子來的時候太緊急,正好在南宮淩失蹤,她心頭最亂的時候到來,她對南宮淩的關心太過,後來又因為他回來的事情而喜悅,所以衝淡了這個孩子到來時候的高興之情。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並不是的,當遲了近兩個月的狂喜來到心間的時候,阮煙羅一時間無語,隻是眼眶酸澀的難受。
南宮瑾不在了,哈雅也不在了,這一去,就算阮煙羅再樂觀,也不敢輕易揣測他們的命運,不敢抱著多麼萬一僥幸的希望。
衛流的轉變,她是親自體會了的,他對她都沒有半分留手之情,又怎麼還會對南宮瑾和哈雅留手?
轉頭往一邊的搖籃裏看過去,小小的嬰孩還完全不能體會這世上的風雨與辛酸,在那樣的流水顛簸中,依然睡的十分香甜,小嘴微微地翹著,不時咕噥兩聲,像是在和誰說話。
阮煙羅看著她,又撫上自己的肚子。
兩個人離開,又有兩個人到來,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嗎?
西涼戰場上,蠻人在衛流的指揮下,將凶悍的本色發揮了個淋漓盡致,結成不同的陣形,怒吼著與西涼軍衝殺,而南宮瑾則借助著對地形的熟悉以及西涼本身就多丘陵,不易攻打地理優勢,沉穩地和衛流周旋。
他的個性有些像獅子,帶著領袖群熊的傲氣,可是在這一仗裏,他卻並沒有逞強,而是小心地避敵鋒芒,然後在敵人料想不到的地方,突然集中優勢兵力,毫不客氣地吃掉蠻人的一些兵力。
雖然吃掉的這些兵力與蠻人的大軍總數相比微不足道,而且由於蠻人的勇悍,他們吃掉對方的同時,自己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可是南宮瑾還是小心而審慎地做著。
他也不想這樣,但這樣,似乎是對付衛流唯一的辦法了,如果和蠻族大軍正麵抗衡,他們隻會死的更快,能給蠻軍造成的損失也遠沒有現在為多。
衛流將南宮瑾的打法都看在眼中,卻隻不過是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樣的打法,當真沒勁,甚至不如當初他們兩個為了爭奪邯國時南宮瑾假作退卻時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