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瑜派來的人沒有不知道阮煙羅身份的,因此說話都說的小心翼翼的,可是雖然如此,還是掩蓋不了命令本身所透出來的生硬。
李俠麵上露出慍意,他是十分平和中正的人,很難有什麼事情會把他激怒,但這一次南宮瑜的命令,卻著實是讓他怒了。
南宮瑾和哈雅的死,他們所有人都十分難受,最難受的人應該就屬王妃了,可是這是王妃的錯嗎?當日在那塊死地,阮煙羅早就想要轉身走的,可是衛流卻突然說起她孩子死去的事情,隻要是個母親,就不可能不為這種事情動容。
阮煙羅那天留在那裏,不是因為對衛流難以忘情,她隻是想不到,衛流會在那麼早的時候,就用這麼狠的手段算計了她。對於阮煙羅對衛流的感情,李俠覺得自己比別人都了解的更清楚一點,阮煙羅是個很護短的人,被她納入了認知範圍的人,她就會習慣性地去護著他們,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盛安帝的壽宴上,南楚使者拿著衛流親人的人頭上來,全天下的人都有等著去看衛流的笑話,卻隻有阮煙羅敢站出來,那就那麼明刀明槍的和盛安帝對上。
對於阮煙羅而言,她護著自己人,雖然不求回報,可是也無論如何想不到,她護著的人,會這樣狠狠給了她一刀,還是在那樣的事情上。
那一刻,阮煙羅是痛的,也被痛得失了分寸,可是卻無關男女之情,隻是一種信任的背叛。
後來造成那樣的後果,阮煙羅心頭比誰都自責,這些日子以來,阮煙羅除了抱著瑾雅的時候,連話都很少說,甚至他們一向敬服心折的那種自信與從容,都在無形中少了許多,他們這些跟著阮煙羅的人,沒有一個不在心裏擔心,可是在這種時候,南宮瑜還做出這樣的事情,豈不是又給了阮煙羅一刀。
上前一步就想要說話,卻聽到阮煙羅的聲音先一步響起:“瑾雅還小,換了地方不習慣,不如奶娘留下來吧。”
用的,居然是商量的口吻的。
李俠聽了心頭就又是一陣難受,卻終究站在了一旁,沒有說什麼。
來傳話的人麵上露出為難之色,說道:“王妃,瑜王爺說了,務必要把小公主帶過去。”
顏清顏月幾個人聽到這話都有些怒了,阮煙羅都用了那樣謙卑的口吻了,怎麼這些人還是如此頑固。
他們有心想要說什麼,可是阮煙羅不發話,他們又不好開口,隻見阮煙羅抿了抿唇,低下頭看了看懷中小小的嬰孩,然後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南宮瑜是瑾雅的二伯父,自然會好好照顧她的,交給南宮瑜,她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對著奶娘點頭示意,小心地把瑾雅遞過去。
奶娘伸手去接,剛接到懷裏,不知是不是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不在了,本是睡著瑾雅忽然間張開眼睛,緊接著就號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震天動地的,又左右搖著腦袋,此時她已經差不多能視物,一眼看到阮煙羅,立刻伸著胖乎乎的小手,拚命往阮煙羅的方向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