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士兵退入穀中,阮煙羅心頭微微鬆下來,可是還沒有來得及把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穀中就再次傳來得得的馬蹄之聲
阮煙羅立刻抬頭去看,隻見到不遠處一行人馬快速地往他們的方向而來。
當先一人看不清形貌,可是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麵上,斜著蒙著一條布巾。
許朗!
阮煙羅的瞳孔一下子收縮起來,如果不是瞎了一隻眼睛的許朗,別的人哪裏需要在眼睛上蒙上一條黑巾。
一聲槍響清晰地在耳邊響起來,顏風胸前的血好像再一次從阮煙羅的眼前漫溢而出,她還記得當時顏風的表情,那樣的不可置信,好像根本不相信他會這樣死,在他的心中,也許他還應該陪在阮煙羅身邊許久許久,一直護著她,護著她的孩子,直到他老得根本動也動不了為止。
可是與此同時,卻又那樣的欣慰和如釋重負。
幸好,他是死在保護阮煙羅的時候,幸好,他就這樣死了,他心裏的那份感情,再也不會折磨他。
那樣的矛盾,可是又那樣的理所當然。
所以阮煙羅的心頭更痛,她不是不知道顏風的掙紮,隻是也許是應了那句有命無運,她總是那樣忙,根本沒有機會好好地去顧上顏風,可是她的心中是有打算的,她想,等這天下安定下來了,她一定為顏風好好地物色一個對象,然後創造機會,慢慢地,慢慢地,讓顏風對她的這份感情淡下去,再淡下去,一直淡到他可以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為止。
可是她沒有機會了,她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她能記得的,隻有顏風永遠沉默的臉,隻有他什麼也不說緊抿著唇的模樣。
許朗要殺她的原因,她理解,甚至她自己都一直覺得對許紫煙有一份虧欠,可是就算再虧欠,也已經夠了,她已經丟了一個顏風,絕不會再讓許朗傷害任何一個他身邊的人。
在許朗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可是阮煙羅卻已經完全看不見他,直到一簇煙花在天邊升起,阮煙羅才一下子回過神來,把目光調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去。
看到那個人,阮煙羅的目光卻有幾分複雜了。
莫存。
一個根本不需要存在的人,卻為了給他起這個名字的人,做牛做馬,毫無怨言,甚至連那個人死了,莫存還在心心念念地要為她複仇,要為她完成願望。
這是愛情嗎?
阮煙羅已經不敢確定了,在她看來,這根本是病態。
一種偏執的病態。
她這一場仗,並不是和什麼了不起的對手在打,而是在和兩個有病的人打,一個為了妹妹,一個為了所謂的愛情,一樣的偏執,一樣的不可理喻。
看到那道響箭,阮煙羅的目中一寒,她知道這是莫存在和綠柳營的人聯係,如果他再早來片刻,結局如何還真不敢說,可是偏偏他來晚了,如果現在還能讓綠柳營的人為她所用,那她阮煙羅也未免太沒有用了。